从炙热的爱恋到冷静的沉默,我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文 | 丰言疯语

—1—

七年了,已经记不清这是多少回了,双方又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他重重地坐了下去,把身体深深陷入沙发,头仰在靠背上,双眼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左手紧紧攥着的烟盒已经不堪负重的拧皱在一起。

思绪陷入了零散的回忆。那时,他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敢笑项羽不风流;她豆蔻年华,霓裳初成,倚窗独坐引人痴。教室长廊边上的相遇,不像巧合邂逅,更像是冥冥中不由自主的靠近,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从此,校园里又多了对儿“神仙眷侣”,羡煞旁人无数…

—2—

那一年,他意气风发,追寻着年幼时的“雄心壮志”,畅想着青葱岁月的万丈豪情,考了国防生入了伍。她,埋怨着却痴迷,犹豫着却憧憬,担心着却执着,还是放下了到手的聘任书,毅然孤身来到了他服役的地方。

她的父母知道后,不远千里赶来,先是恨铁不成钢的抱怨,说她任性不懂事;又是连骂带哄,试图带她回到城市里去;最后,甚至以断绝关系、自杀胁迫,她只是含着泪水摇头,说:“爸妈,你们回去吧,既然选了他,我就不后悔。”最终,父母还是无奈的离开了,临行前,一直叮嘱她,照顾好自己,如果不顺心,就回家来。

这时,他正在山区里驻训,电话也不太方便,知道这些已经是一个多月后的事了。他担心也窃喜,纠结还希翼,无奈却爱恋,暗暗下定决心,要爱她护她宠她一辈子。他不知道的是,她孤身一人来到陌生的城市,没有工作,没有朋友。起初,一直靠父母留下的钱支撑,后来钱用完了,她不想让他担心,更不想让他看不起,什么都没告诉他,自己到咖啡店打工,勉强度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学会了自己做饭、洗衣、打理家务,为了块八毛跟楼下菜市场的阿姨“唇枪舌剑”…

三个月后,他终于回来了。周末,他迫不及待的请假外出,买了一大束鲜花和两大包她喜欢的零食,赶到她打工的咖啡馆,两人相对而坐,凝视着对方,许久说不出话来。她眼眶渐红,却“隐忍不发”,他惊慌失措,却无以言表。最终,他抓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握着,她僵硬的手臂缓缓放松了,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跟着展颜一笑一起滚落而下,他的世界也跟着融化了。

傍晚下班,他陪着她回到了租住的房间,看着简陋的条件,他的心狠狠痛了一下,吃着她亲手做的饭,他浑身都流淌着温暖。他紧紧抱着她,耳语着,要永远在一起,要永远呵护她,不再让她受委屈。相聚是美好的,却总是短暂,请假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两人紧紧依偎,不愿放手…临走前,他塞给她3000元钱,她却坚决不肯要,让他存好,两人一起努力,以后买房子。

—3—

时光匆匆,聚少离多,每次短暂的相聚,都让两个人无法自拔的陶醉,还来不及海誓山盟和互诉衷肠,他已经急匆匆赶回部队,然后各自沉浸在两个人的回忆中,痴迷。令人欣喜的是,不久后,她终于找到了专业对口的工作,成了名副其实的白领,不用再扣着手指算房租。

工作不久,单位的一名男同事就对她展开了激烈的追求。从偷偷留卡片,到明目张胆的送花,后来每天下班都不依不饶的在路上开车等着她。对此,她心中也有点小惊喜,但只是一笑而过,每次都对同事说,我有“老公”,你不用浪费时间了。卡片都被她剪开丢进了垃圾桶,鲜花不断地更新在每个办公室的花瓶中。她始终不肯上同事的车,她坚信自己心里永远只会有他一个人,而且就喜欢沉浸在这种喜欢他的感觉里,不可自拔。

两年后,他们终于如愿走进了婚姻的殿堂。他的爸妈笑得合不拢嘴,她的爸妈也终于从勉强中笑了出来。他的战友给她敬酒,“嫂子、嫂子”叫个不听,她不小心露出了阔别多年,还是学生时代的小女人的羞涩,惊艳了众人。他春风得意,牵着她的手逐一向兄弟们介绍,然后干了一杯又一杯。夜晚,躺在床上,她依偎在他怀里啜泣,不是伤心而是欣喜,他搂着她,只笨笨地说着“别哭了,别哭了…”她说“我很幸福,真的,就这样…”

短暂的婚假结束,他又被火急火燎的召回了部队,她一个人守着他们的新房,孤独中夹杂着甜美,冷清中充斥着期待,独自一个人坐在窗前,浅浅的笑痴了。

图片来自网络

—4—

他隔三差五的回来,她工作蒸蒸日上,生活就在这样的离愁别绪和翘首企盼中平静了下来,但她不后悔,觉得自己心甘情愿,他每每愧疚,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在“电话粥”里解相思之苦,在短信息里诉愧疚之情。

那一次,他又去山里驻训了。她加班后淋雨回家,得了重感冒,倒在床上起不来。她好想他能在身边陪她,迷迷糊糊的昏睡中总是梦到他回来看她,就坐在床边,可是瑟瑟发抖的冷醒后,又只剩下空荡荡的房间。她默默的流泪,不是怨他,只是想他。她拨通他的电话,又马上挂断,不想他担心。三天后,高烧退了,她终于挺了过来,她再次拨通他的电话,只想听听他的声音,而话筒里只传来了“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瞬间,她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几天的委屈和难受都在这一刻爆发,如洪水般把她淹没…而他正在紧张的参加演习,手机早已经集中收缴了。

终于,他们又见面了。她什么也没有说,继续着她的执着和爱恋,他拿着从山区里带回来的土鸡和菌子,一个劲的说想她。她觉得这就够了,再苦再累值了。可是,不知为什么,两个人的话题似乎很少,她说的,他听不懂,只能“嗯嗯,啊啊”,他的事,从来都不能说,因为是秘密。她忽然觉得他好远,他忽然觉得他好傻。一次,她们单位要年终聚餐,他想方设法排到了休息,陪着她一起参加,她的同事都用陌生的眼神打量他,和她关系熟稔的几个同事还开玩笑说,你原来有老公啊?还以为你单身呢。他只能讪讪的笑着,她却幸福的靠着。席间,大家海阔天空地畅谈,从经济形势到企业发展,从股票基金到房产期货,她随意的搭着话,他却好像局外人,只能假装低头吃菜。别人问到他的工作,他只能支支吾吾的说,“在部队,没啥事,就是训练。”宴会后,他情绪有点低落,他从来不曾自卑,觉得自己在部队是出色的连长,一呼百应,但今天,他感到了发自心底的自卑,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与时代、与社会的脱节感。或许,适合自己的只剩下回到山里、回到训练场上。她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她担心他身体不舒服,婉拒了几个女同事一起K歌的邀请,陪着他一起散着步回家,一种可怕的沉默充斥在两个人之间,一路无语,到家他便洗漱睡了

—5—

分居的日子又开始了,两个人似乎都故意遗忘了那天的不快,默契的闭口不提,继续着他们短暂相聚的温馨激动和长期相盼的“浪漫”希翼。只是他们俩自己似乎都没有发现,两人的电话联系悄然少了,短信也不像以前那样“暧昧”了,只是简单的问问“吃饭了没?”“下班了没?”“忙不忙”“早点睡”等等…似乎只是“完成任务”的固定套路。

两人都不约而同把更多精力投入了工作。他工作更加认真,竭尽全力做好每一件事,责任心和能力素质很快得到了领导认可,连队各项建设蒸蒸日上,各种表彰奖励不断,但随之而来的工作量也直线飙升。她的专业水平和才干也不断展露,很快成了单位的中坚力量,成了多个项目的负责人。就这样,他们忽然发现各自的工作和事业好像突然进入了“快车道”,不得不投入更多的精力去维持这种大好形势。

他的周末更少了,经常被值班加班挤占,对此他只能向她致以歉意,并将三等功证书作为安慰和印证,以表达他的无奈;对此,她只是习惯性的皱着眉头,以示不满,但心里却似乎又没觉得什么,只是说她自己现在也很忙,可能也不能到部队看他了。然后,彼此都觉得理解万岁,相互劝慰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就这样,两人默契地从每天三次电话、无数短信,变成三天一次电话、若干短信,再到偶尔电话短信问候一下,谁都没有怪谁,似乎更加相敬如宾了。

—6—

一切激情都会在岁月中平淡,又会随着一些事情的发生而动荡。

那天,正在值班的他意外接到她的电话,她有点激动、又有点紧张地告诉他,她怀孕了。他脑子突地空白了,沉默了一瞬后,才惶不择言地问,什么时候的事?她担心的问,你不喜欢?他说哪有?很开心。她又问,那为什么沉默这么久?而且没有一点开心的样子。他回答,只是有点突然,大概是还没做好当爹的准备吧?然后,两个人在电话里聊了很久,畅想着孩子的可爱,当爹妈的滋味和今后的温馨,两个人很久没有这么默契的聊天了,直到他集合才挂断。

怀孕是喜悦的、也是忧虑的,她总是一边窃喜,又一边未知的害怕着什么,再也没有以往的洒脱淡然。独自一人时,经常感觉孤单,对他在身边陪伴的渴望空前强烈,她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变了一个人,怎么会这么敏感,这么依赖。但惯性的又放弃了跟他说的冲动,就这样“固执”的坚持着一个人。

七月的一天,正在上班的她,突然身体不适,在办公室晕倒了,同事把她送到医院后,翻出她的手机给他打了电话,才知道他正在千里之外执行任务,短期根本无法回来。好在医生说没什么大事,主要是怀孕后太操劳,营养又跟不上,体制太弱了。她醒来后,同事们都在抱怨,特别是几个女同事都说这老公太不靠谱,媳妇怀孕了都顾不上,你一个人怎么过啊!她勉强的笑了笑,为他开脱着,“他也是没办法,工作特殊嘛!”但心里却不是个滋味,一种从未有过的委屈、埋怨袭上心头,未等大家全部走出病房,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他拨通了她的电话,充满了担心和歉意,不停地问怎么样了?严不严重?她只是平静地说已经没事了。她总觉得说多了也没用,反正你也回不来。他只是急,却不知道怎么安慰,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忽的,电话就这样陷入了长时间的沉寂,两人都不知道怎么打破这种僵局,任由一股怨气在电波中滋生。最后,她问他训练忙不忙?他还未来得及回答。她又说先这样吧,我休息会儿。他说,好,你好好休息,下个月我就回来了。

—7—

她躲在被子里哭了半天,第一次想起父母当年无论如何不同意她嫁给他,母亲曾绝决地说她会后悔,后悔了不要回家找她们。她当时从未把这句话听到心里去,但今天似乎真的有点后悔,但转念又找不到他真正的“毛病”,他还是关心自己、爱护自己的,也在着急难过,只是工作所限,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算是其他工作,也难免出差、加班、应酬,未必就一定能在最需要的时候陪在身边。忽的,她又觉得自己太情绪化,太不体谅他。

第二天,他打她电话,恰巧她开会时把手机调了静音,没有发现。一直没人接听,他真的着急了,拨打了办公室电话,也没人接听。他怕她生病或出事,急切地想听到她的声音,可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融入她的圈子太少,竟然没有她任何一个同事的电话。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一直没有回音。他反复对自己说,没事的没事的,只是没带手机。中午吃饭时,她看到了5个未接电话,看了看周围同事太多,没有回拨。午后,工作忙了起来,她也就忘了这事。

晚上,他再次拨打电话,顺利接通。他急不可耐地问,“怎么一直不接、也不回电话?知不知道我担心了你一整天”,语气有点生硬。她觉得很委屈,只是忘记了而已,用得着这样质问吗?然后就赌气不再说话。他更急躁了,反复问“到底有事没?身体没有不舒服吧?”她想,自己就算不舒服,又能怎么样?你也回不来,但又不想这样说。一时竟不知道怎么说。他也沉默了,感受到了她的不快,却恼怒着她的“不屑”。他想,我也很难啊,为什么不能体谅一下,有什么就说嘛,骂我两句也行啊,这算什么?倔强又恰逢其时的争取了主动,他不想再单方面解释,也不想再追问她为什么不开心,“既然没事,就先这样吧,明天再打给你。”她咽下了已到嘴边的话,挂了电话。

—8—

他回来了,陪她做了孕检,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两个人似乎都故意忘记了曾经的不愉快,珍惜着短暂相聚的幸福。临近产期,她母亲终于忍耐不住,再也装不出不管不顾的样子,主动前来照顾,只是经常不经意地向女儿抱怨他。他安心不少,她也感觉有了依靠,不再那么忧虑。

小生命如期而至,嘹亮的哭声打破了一切僵局和尴尬。全家人都围绕着小女婴忙碌起来,他休假在家,操持着所有家务;她母亲忙前忙后照顾着她和小不点;她沉浸在久违的环绕中,温暖、幸福、甜蜜,一切不开心似乎都随风飘散,她觉得这才像个家的样子。他享受着所有初为人父的苦恼和幸福,每次把小不点惹哭后,慌乱地塞给她时,两个人都不由露出会心微笑。

半年后,她回到单位,已是物是人非。原来的项目都被其他人接手了,单位各项工作都有不同的发展变化,她忽然觉得有点陌生。上司跟她简单谈了话,让她多注意身体,工作上目前没有合适的岗位,暂时在原来的项目团队帮忙,不过各种奖励和待遇也都大不如前。她知道,自己被边缘化了。她很委屈,也很愤怒。转念,又释然了,反正带孩子也需要精力和时间。再说,很多女员工生孩子后都会面临这样的“待遇”。

他工作正在上升期,不仅晋升了职务,还调到机关工作。初到机关,面对未曾接触过的文山会海,他一时倍感压力。唯有投入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查、学、问、记、抄、写,加班加点、熬更守夜成了常态,周末也难得休息。相聚更成了镜花水月,可望不可及。家里、孩子都靠她和母亲操持,母亲频频诉苦,向她“控诉”他的不顾家,有几次甚至当面“质问”他,“心里到底有没有这个家”。他很纠结,几次动了转业的念头,跟上级汇报,都被否决了。

—9—

可能是太过操劳,她母亲的老胃病又犯了,连续几天吃不下饭。她不得不请假照顾母亲和女儿,单位的上司很不情愿的批了三天假,还表示要扣工资。可上天似乎有意为难她,第二天女儿又发高烧了。她一大早带着去医院,怀里的女儿不时哭闹,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揪着。排队挂号、各种检查、抽血化验,她抱着女儿到处乱撞,越来越急,咬牙拨通电话,让他赶快来医院。他声音急切,问着孩子的状况,但同时又告诉她,马上要召开会议,全部准备工作都是他负责,现在无法脱身,让她先带孩子看病,他忙完就过来。她真的愤怒了,“现在生病的是你女儿,你不管我,连你女儿也不管了!”然后,愤然挂断电话,哭着继续带女儿去看病。

他心烦意乱,组织会议时还出了些纰漏,被领导“臭骂”了一顿。下午,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她正红着双眼,看着女儿输液,看他进来,置气般地偏过了头。他问怎么样了?她没有回答。他看了会儿女儿,问她吃过饭没?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赶忙去买了些吃的,她喝完面,还是不愿意说话。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守着,晚上他让她回家休息,她不肯,要陪着孩子。第二天,她母亲带着鸡汤来看她们,进门就没给他好脸色。三天后,孩子出院了,他又急急忙忙赶回了部队。她欲言又止。她母亲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直摇头。

下午,她来到单位,因为超过了请假时间,上司很不高兴,批评她不懂规矩。她解释说,孩子突然生病,忙乱的忘了。上司说如果都像她这样随意,公司怎么管理?她连忙赔不是,说下次不会了。好不容易过了关,心里却更委屈了,她突然感觉生活的艰辛,远比她想象的难。原来自己一个人,再苦再累,咬咬牙就过去了。可现在不同了,有了孩子,就有了更多的牵挂和顾虑,不生病还好,一生病她就急的无所适从,她真的很需要他。

—10—

他又开始了忙碌的工作,她不咸不淡的工作着。她母亲的身体这两年越来越差,胃病发作地很频繁,她一边照顾孩子,一边照顾母亲,整个人都憔悴了。母亲实在看不过眼,执拗着回了老家。他和她送母亲到了车站,她母亲抱着她哭了半天,她也哭得不像样子。他尴尬地站在旁边,不知如何是好。临行前,她母亲把他叫到一边,反复叮嘱他多抽时间回家,好好照顾她们母女,如果再让她伤心,她要绝不饶他。他张开嘴,却说不出什么,使劲点了点头。

母亲走了,她一个人要上班,还要带孩子,没有办法,提前把女儿送到了幼儿园。孩子起初很不适应,到了幼儿园门口就不停的哭闹,抱着她的腿不让走,结果母女俩就在幼儿园门口相拥而泣,分不清谁更伤心。一次孩子正在哭闹的时候,他打来电话,接通后她什么也没说,直接把电话给了女儿,女儿抱着电话不停地哭,说不去幼儿园。那一刻,他心都碎了,他说了几次让女儿把电话拿给妈妈,他想问问她怎么样?想跟他说声对不起。可是她一直不接电话,就是让女儿拿着电话哭。他急了,有点上火,挂断电话,就奔幼儿园来,赶到的时候,她们已经走了,听保安说妈妈带着孩子一起走了,没进幼儿园。

他打她的电话,她没有接,他就冲到了她的单位。她在开会,小女儿正在和一个新来的实习生玩耍,见到他高兴的喊着“爸爸”。他眼眶红了,深吸了两口气,才咽下了本该流出的眼泪,抱着女儿转了几个圈。她开完会,看到他,愣了一下,眼神中有些慌乱。他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她说没事,气氛有点紧张,旁边的同事似乎看出些什么,悄悄退开了。她说有事回家说,不要影响她工作。他抱着女儿头也不回的走了,女儿伸手叫着妈妈。

晚上,她回到家,孩子已经睡了,他坐在沙发上怔怔发呆。她什么也没说,脱了外衣就到厨房做饭,饭菜上桌,她没有说,他也没有吃,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她有怨、他有气,他们骨子里都有一股倔强,谁也不肯先说话,这种无声的沉寂似乎在酝酿着一场风暴。他担心他们经受不了风暴的冲击,她心里知道,她不希望风暴发生。两个人又开始发挥各自克制的“优良”品质,任由那股暴动情绪在空间里跳动,却不触发,就这样沉默着。第二天一早,他没说话就走了。

—11—

有一种情绪化叫“惯性”。从那次后,他俩似乎陷入了某种怪圈。每次接通电话,除了前三句的“忙不?什么事?没事?”接下来,就是一场沉默的较量,你不说,我不问,任由那股沉寂的力量荡平两个人的所有心力,直到一方无可忍受的说出再见。

奇怪的是,这种情绪“惯性”往往在两人疏离一段时间后,就会冰雪消融,消失的无影无踪。每次久别团聚,两人都很珍惜,都会选择性的遗忘各种不快,把握“当下”的过好相聚的日子,小女儿也欢乐的蹦来跳去,一家人其乐融融。

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阴差阳错地出现一些不快,导致两人陷入那窒息般地“沉寂”,一次次地消耗着他们所剩无几的耐心。

他扭动了一下坐在沙发上的身体,丢掉了手中的烟盒,挂断了电话,长长叹了口气…


后记:生活就像一只怪猫,幼年时,它倾力向我们展示着呆萌可爱的样子。可是某一天,它突然长成了庞然巨物,性格也怪戾了起来,开心时就用光滑的绒毛抚慰着我们,让人依恋不舍;生气时马上就露出利爪和獠牙,让人望而生畏。

两只害怕相互伤害的刺猬,把身上的刺反转刺向自己,然后相互看着对方,发现还是无法靠近,否则还是各自受伤。

倔强的我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体谅着对方,可是始终不明白,那不是他(她)想要的。

两个人的事,不仅要学会妥协,还必须优雅的让步,不要在已经妥协的路上互相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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