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父亲节的到来,可我的父亲离开我们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我的父亲从小随哥哥一起参军,听爸爸说那时候他只有14、5岁左右,是一位小小通信兵,一直到1953年被调往深圳边防检查站,在深圳罗湖桥执勤长达10年之久,在这过程中查获了多起特务破坏活动,多次立功。后来转业回到广州。
从那以后,父母亲就一直在广州工作和居住。所以我们是广州人。
记忆中的父亲是一位不善言辞而腼腆的,但是却有很多的爱好的人,喜欢看书,喜欢下棋,还有很多的体育爱好,特别是打乒乓球,曾经在边防部队的比赛中,还有在省供销社系统的比赛中都取得过很好的成绩,而且酷爱足球。
我常常在幻想,如果父亲还在世上,会是怎样?我们会一起热烈讨论时事、我们会一起喝酒、我们会一起相对无言?这些,我无法猜想,因为在我的记忆里,和父亲有交集的画面不太多,而且大部分是停留在童年。
童年的我们(姐妹仨),因为父母亲被下放干校,所以一直随居住汕头的外婆外公生活。在平淡的日子里,父亲出差来汕头是我非常开心的事情,爸爸会提前到幼儿园把我接出来,带我去买我喜欢吃的油香饼,教我用融化了的蜡烛做各式小动物,鸭子、小乌龟、小兔。至今,虽然油香饼的味道早已忘记,但买饼吃的情景却深深刻在脑海里,小动物的做法也依然记得。
后来我们陆续回到广州,和父母亲一起生活,父亲对我们姐妹仨有点严厉,记得小时候的我们每天的作息时间是很有规律的,起床睡觉都是有固定的时间。他还常常要我们看书,记得父亲推荐给我们看的是“资治通鉴”(其实我是看不懂的),“我的前半生”等等这些当时觉得很没意思的书籍,家里定的“参考消息”也要我们每天必看,后来开始学习小提琴,他和母亲每天晚上吃过晚饭后,必定督促我们练琴,为我们打拍子。就连我能从事日语翻译工作这件事,我觉得应该也是父亲的一句话所影响,他说现在学英语的人太多了,还是学日语好。就这样,决定了我们的命运,我到今天还是一直从事与日语相关的工作。
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虽然生活在一起,很多的记忆却模糊不清,没有太多具体的事情记得清楚,现在想想,可能是日复一日,同样的事情重复多了,反而就留不住了。
我孩子的出生,父亲很开心,随着孩子长大,父亲和小外孙的交流越来越多,每周六日我们都会带孩子去公公婆婆家里玩耍,这种相处我想一定是他在等待的。和小孙子在一起,父亲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起打游戏,一起唱卡拉OK,还有一个指定动作,就是一定会带着去到大马路边的一块石头那里,把小孙子放在石头上,一起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开心无比!我们把那块石头称作“文杰石”(我儿子叫文杰)。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日子就像小河的流水,平静地流淌,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这年父亲生病了。
父亲生病到他离开,刚好是一年,在这一年里,我感觉这才是我们和父亲最亲密生活的时间。父亲留了一年时间给我们去孝顺他,重视他。这一年里,在国外读书的两个妹妹,回国六次,陪伴探望,每一次的相聚,都是快乐的,开心的。这一年里,父亲多次进出医院,却很少让我们看到他的痛苦,我想他一定是把痛苦只是留给了自己和母亲,他乐观面对病魔的样子我永远忘不了,而这种乐观的精神,也让我的世界观有了很大的改变,对人生有了另一种的诠释。临终时的父亲,因为处于昏迷状态,偶尔清醒时,喋喋不休和我 述说着什么,甚至要求用笔写下来,父亲那时写下的文字我至今珍惜保留着。
父亲走后的十几年里,我几乎年年在梦里与父亲相见,每当提起父亲二字总是泪流满面,我知道,是我的心还没有放下来。
是啊,天底下有哪位儿女不是把父母亲放在心里,父母之恩大于天,有父母才有我们!
又是一个世界杯年,父亲最喜欢的巴西队今年又出线了,不知道比赛的直播是否能穿越时空宇宙 ,送达父亲看到的地方。与父亲热烈讨论巴西球星贝利的情形突然清晰地浮现眼前,仿佛就在昨天……。
天堂里父亲,祝您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