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个叫梁思雪的女孩跳楼了。
我们都很震惊,不是好奇为什么而跳,而是她在大家眼中总是柔柔弱弱的女生,对待老师和同学总是很有礼貌。好像一个太阳,总是去尽力的温暖每一个人。
她很害怕死亡,学校让体检的时候她他死活不去,脸色苍白,就好像去了医院就不会再回来一样。幽深的瞳眸里有一种捉摸不透的神情,她哭着说“我会不会再也不能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了”
每个人都很诧异,诧异这样一个乐观开朗的女孩,究竟经历了什么。时光并没有抚平她的忧伤,医院就是扎在她心口上的一根刺。谁都劝不了她。
而我作为生活委员,被安排去做她的思想工作。我轻轻的走近她,昔日的笑容仿佛是她装出来的。我什么也没有说,她也没有朝我看。
“记事起,就没再笑过了。”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她转向我,笑了笑,“你不用这样的,我都习惯了,我笑的那么灿烂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我是真的快乐”
“梁思雪同学,我…………
我虽然不知道你怎么了,可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
“是啊,但我不值得。”
“你值得,你比很多人都优秀。”
她的世界好像比别人提前进入了那个寒冷的冬天。没有春日的暖阳,或许是她出生在冬天的缘故,没有人迎接这个幼小生命的诞生,就如那年的雪足足没过膝盖。
她是一位有故事的女同学,故事里都是伤疤。
后来,她走进了医院,大家都以为我用了什么妙招。我什么都没劝,她总是善解人意,不希望因为自己,给周遭的人都带来麻烦。所有人都表现的轻松愉悦,我瞥见她的手一直在颤抖,好像所有的情绪都藏在那个拳头里。
过了很久,她向班主任请假休学了,说自己家里有事,她必须回去。眉眼间尽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沧桑感。
同学们都很舍不得她,都上前拥抱她,殊不知,有些人已经完成了见那些人的最后一面。
后来,照片里没有她,记忆里没有我们。
她家与我家隔了三个小巷,但我们从未遇见过。村里人对她家的一切都不了解,好像是刚刚来的一样。
高三的夜晚总是充满了数不尽的迷茫,我长叹了一声,往家的方向走去。看见对面那个扶着自行车的女孩,低着头,刘海遮住了那双眼睛。
“你……去哪了?”我好像有一种质问的口气,却又深知自己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她也没有义务告诉我。
“爷爷住院,我给他送饭去了”她好像着急离开,语速很快,却很轻。
“你的父母呢?”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一直问个不停,却又急切的想知道。
跟她高中同班三年,只有在高一的时候见过她妈那一次,那个女人很年轻,和别的家长不一样,有种说不上来的气质。只是走路有点颠簸。
她突然哭了,我没见过,这是三年来第一次。
“高一来的那个不是我妈妈,她和别人跑了,我爸酗酒闹事,把那个人砍了。记忆里只有三岁。就看着周围的警察围着我爸爸,而我妈却一直在对那个男的说,他真不是个东西。110带走了我爸,120带走了那个男人,我就看着那个男人和我妈一起上了那个救护车,走的时候一眼都没看我,嘴里嘟嚷着累赘”
“那后来你怎么办?”我尝试着从她的口中去了解她。
“我很坚强的,没有哭。只想着跑回家,却被爷爷一把抱住。这些年我和爷爷相依为命,日子也算熬过来了。好景不长,爷爷在工地被一块危石砸到了腰。老板立马卷铺盖走人了,跑得远远的。爷爷说那块石头是个顶楼用来防地震的。爷爷想离开这个黑心老板,可是完不了工不给钱,爷爷只好咬着牙又坚持了几个月。工伤没有钱赔,这些年的积蓄加起来很难维持家里的生活。”她沉默了许久
“我不希望爷爷离开我,我想打工赚钱给爷爷做医疗费。我只剩这一个亲人陪在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