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嗅蔷薇

傍晚的时候，艾叶到了酒店。萧晓笑着迎了上去，“你终于到了！”萧晓张开双臂拥抱艾叶。艾叶轻拍一下萧晓的肩膀，还是昔日温暖厚实的肩膀，艾叶一下子像是陷了进去，但还是慢慢地抬起头，扭头望向旁边，“若总呢？”。一女子怔怔地站着，似笑非笑。黑色披肩长发，着白色衬衣，深蓝条纹裤子，黑色皮鞋。

早上的空气十分清新，各种鸟和虫不知疲倦地鸣叫。萧晓终于接了电话，艾叶长长舒了一口气。“都怪我吧。”艾叶垂下了眼睑，手里摩挲着若钰的手。这么光滑柔软。艾叶想。这什么花呢？路边长了一排粉红色的花，像是玫瑰，又不是。蔷薇吧？若钰说。有句猛虎什么蔷薇？到了嘴边艾叶硬是说不出来。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快到湖边的时候，若钰突然想了起来。

见到萧晓的时候，艾叶从后面环抱住萧晓，脸贴在萧晓的后背。“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好么？”萧晓的眼睛红红的，“没想到还是挺难过的。”萧晓抓住了艾叶的手，艾叶叹了一口气，抬起头寻找不远处的若钰。若钰像是望着她们，又像是望着无边的湖水，像是静止在那里，又像是在徘徊。瘦小的身影显得越发单薄。“我们走吧。”艾叶挽起萧晓的手。

她们三人开始并肩走在一起，讨论一些马拉松的事。

我这么久没跑，怕是跑不完了。

我陪你慢慢跑完，当你300的兔子好了。

    不知道呢，若总要不你代我跑吧？

艾叶走在中间，左手挽着萧晓，右手从背后牵着若钰，轻轻抚摩着，有时触碰到了若钰的臀部或自己的。间或有路人经过，但她们并没有分开。

要不你真的考虑一下？艾叶说。若钰笑，点头。

万一发现我以后被禁赛怎么办？沉默良久后，若钰说。

说得你是知名运动员似的。艾叶偏过头。

哈哈哈……三人一阵大笑。

中午的时候姚枫到了。姚枫很大方热情地洗碗具倒茶，第一次见东道主，表现表现。若钰要了四瓶啤酒，还是昨晚这家饭店。昨晚要了三瓶黄酒。竟也不知不觉喝完。艾叶只是安静听她们说，话题主要还是明天的马拉松，都游说若钰去。若钰还是笑，点头。脸泛红。

跟我们一起去扬州吧，我的房间两张床呢！

我跑鞋也有衣服也有，你真可以考虑去。

去吧去吧。

好。好。

艾叶右手拿着筷子，左手在桌子下抚摩着若钰的大腿。若钰的手不时垂下来捏一下艾叶。

艾叶看到若钰的手也不时碰到姚枫的手臂。四瓶啤酒很快喝完。又加四瓶。再加两瓶。艾叶发现若钰今天比昨晚活跃多了，和姚枫一直高谈阔论，眉飞色舞，爽朗大笑。

不行，姐要去趟洗手间。没见过姚枫喝这么多酒，面红耳赤。

你行不行啊姐？若钰也跟着站了起来。艾叶的手蹭了一下若钰的腿。若钰轻抚了一下艾叶。

十多分钟过去了。我也去趟洗手间吧。艾叶站了起来。

经过几张闹哄哄的桌子，向右拐进一条通道，左边就是洗手间。艾叶感觉走了很久很久。

艾叶还是推开了门，但很快出来了。慢慢走出一条通道，往左拐，经过几张闹哄哄的桌子，远远艾叶就看见了萧晓，她在低头看手机。艾叶突然想夺门而出。

继续喝怎样？艾叶说。

好啊，你们干脆改签吧，那么早过去干嘛呢。若钰笑着说。

萧晓阻止了艾叶，中午1：40的火车，没时间了。

若钰结了账，她们一起到酒店收拾行李。不是吧？你昨晚就在这里？姚枫依然满脸通红，看着若钰说。房间有点狼藉，枕头和被子随意堆在床上，衣物凌乱在一边。

昨晚吃完饭回到酒店快十一点了。艾叶在漱口的时候，萧晓和若钰在床上嘴唇对着嘴唇，但又像互相撕打的两只雄性狮子。艾叶笑着说，你们要这样吗？很快艾叶就挨到了她们身边。若钰洗澡的时候，萧晓褪光了艾叶的衣服，艾叶张开了腿。艾叶叫的很大声。

你们继续，我睡沙发。若钰含含糊糊地说。

不行，艾叶从背后环抱着若钰，你要到床上来睡。

放开她，艾叶。

不要，我就要她睡床上。艾叶闭着眼睛说。

夜里萧晓睡着了，发出微微的鼾声。这段时间萧晓是太忙了，艾叶知道。若钰和艾叶起来到洗手间洗澡，洗完两人倚在门口聊天。

她们以前偶尔QQ聊天，若钰出差时会给艾叶打个电话。

没什么，感到有点累。

你喝多了？

没有。

喝了多少？

没多少。

你一个人？注意安全啊。

没事，回到酒店了。

喝杯柠檬蜂蜜水什么的。

不用，也没有。

那冲个热水澡，好好休息。

嗯。

放下电话后，艾叶经常忘记正在做什么事被电话中断，发呆很久才想起，但又不情愿继续做了。只静静看着若钰的QQ头像。

有时若钰并不打电话，突然发一个红唇的表情。若钰说，没什么意义，就是想发这个。

不知什么时候起，艾叶一个人时会喊若钰的名字，仿佛喊了，若钰真的就在自己最深处。后来自己的每一次，艾叶都喊若钰的名字。她从来没跟任何人说，也不知怎么说。有一次QQ聊天艾叶跟若钰说了，若钰只是哈哈笑，你觉得这样更嗨吗？也许是吧。呵呵。也许只有艾叶自己清楚，这个跟嗨不嗨关系不大，她只是觉得在她深处应该是若钰，或者渴望是若钰。从此艾叶很少再跟若钰说这些。但仍旧喊若钰的名字。

若钰的头发并没擦干，水滴沿着发尖流到了胳膊上。艾叶伸手想揩去那些水滴。若钰抓住了艾叶的手，你的头发都没擦干。不要紧。若钰摇了摇头。渐渐若钰放开了艾叶的手，有点无力地倚在门边。若钰用手指摁着额头，轻闭着眼睛，你多少让我有些心动了。

艾叶拿开若钰的手，轻抚着若钰的蹙眉，我很久以前就心动了。

怎么可能呢？

我也觉得不可能，可是——

原来以为——现在却——

艾叶轻抚着若钰的脸，若钰侧着头深深地望着艾叶，手指开始一寸一寸地划过艾叶的手，从胳膊到手臂。

收拾完东西到楼下时已经一点。若钰招了一辆的士。若总不用送了，除非你跟我们一起去。若钰笑说好，打开车门进了副驾驶座。

到火车站的时候，萧晓去换票，三人在不远处等着。姚枫和若钰依然谈笑风生，若钰被风吹起的黑发拂到了艾叶的脸上。她们的手指依然在背后交缠着，不时触到了臀部，腿部。

萧晓拿着票小跑着过来了，艾叶望着萧晓，余光和若钰的相遇，艾叶想伸手抚去若钰脸上的发丝。走吧，我们赶紧进站了。四人便急匆匆向进站处走去。萧晓走在最前面，艾叶跟着，姚枫第三，若钰走在最后面。只有若钰好像不那么着急，似乎在走，又似乎踩在棉花上，那么轻飘绵软的样子。

2018/8/1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