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一年之计在于春,每年刚过完正月初十,村里的老人就开始嘀咕着什么时候要播种。
在我的小时候,什么时候开始浸种都是靠个人经验。浸种之前,都会问过村里有经验的前辈,约莫着元宵前后天气最冷的时候开始浸种。那时全村基本都是前后几天开始行动。如果和其他家隔开时间,怕到时种子被老鼠或者小鸟祸害了。那时粮食种的好与差,关系到一年是喝粥还是吃饭。
那时,粮种托一般的关系不一定能买得到,所以很多人会自己留种或者与村里优产的人家换购。将自己预留的或者购买的粮种用水浸泡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用蚊帐布类的布将种子沥干水,放到相对温暖的灶台边。如果天气实在是太冷,晚上需要放到烧过的锅里放着。几斤粮种,一天倒腾几次。大约过了两三天,种子开始露出嘴芽。等到90%多的嘴芽长到一两厘米长就可以播种了。
老家很多山,耕田不多,我家人口少,分到的也就几分田。播种却不是什么田地都可以。春节还没开始时,就要开始物色播种的田地。虽然是水稻,播种也要选择排水性好的田地。如果家里没有地,就要借或者换地。那时爸爸总是外出打工,妈妈带着我和弟弟2个人,还要负责家里的田地。家里很多时候都是与五舅舅搭伙育苗。
播种的同时,要开始整理耕田了。因此农村人的春节是很短暂的。有些人初二就开始去和耕田唠嗑了。小时候没有犁田的机器,纯人工。爸爸总是在出门打工前先把地做个初步的翻动。先把地翻出来晒晒太阳。晒足一段时间后再细耕。把大块的土锹成小块、细块。冬末春初,大人开始戴着笠,扛上一把锄头,披着午后暖暖的阳光走向田头。手里提着一壶水或者几颗潮汕柑与田地开始细细的交流。
清明节前半个月左右,开始平整土地,往田里引水浸泡。再把看得到的土块锹成细沫。砍一颗长歪的香蕉树,去中间直的部分。用锄头扒着,开始平整。从一边拖到另外一边,从一头到另外一头。脚陷在泥浆里,水打湿了衣裳,踏着斜阳一步一脚印。有贪玩的小孩趁大人休息不注意时,偷偷跑过去“练习”。一个用力不均,啪的就摔田里去了。胡了一身的泥,赶紧钻进旁边的小河里洗掉身上的泥,跑回家等待鸡毛掸子的伺候。
等到秧苗长到20公分左右,就要挑选日子开始插秧了。妈妈总是摸黑去扯秧苗,把苗挑到耕田里。然后折回来给我们做早餐。
吃完早餐,匆忙地把我们一起带到田埂上。先把田埂上的秧苗按一定的距离抛到田里方便插秧时拿去。插秧也是一项辛苦的活。没有插秧机,纯手工操作。大一点的小孩子,也自觉的下田帮忙。
双脚大概与肩同宽,右手拿住整把秧苗的头部位置,右手取出一株或两株苗,用力把苗插进应该处理好的土地里。按着一个方向,从左到右,或者从上向下。小孩子有时候季力度小一点,秧苗没插好浮起来又要倒回去插一次。一直猫着腰干活,不到半个小时就累得一身汗,腰直起来就不想再弯下去了。有些人手多的田里,大家一起喊口号或者搞起比赛。看谁插得又快又好。
大部分人家忙碌一两天就可以把自己的一亩几分地全部插好。望着那绿油油的田里,仿佛可以看到秋天金灿灿的稻穗。仿佛能见到,交了公粮够自己满满的粮仓。
小时候,没有什么经济来源,等着交完公粮够,扣除日常的粮食。多出来的粮食都会卖了给小孩子交学费。不知为啥那时的学费那么高,买了一季的粮食也刚好就够2个小孩的学费。
挥洒了汗水就会有收获,播种了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