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语言在爱情中就是多余的,他本该沉默的。
2.也许决定一个人天命与使命的并不总是愿望,而是别的什么,冥冥之中的什么
3.你不必难过,大多数人一开始都会有点想家,想念父母和兄弟姐妹。但你很快就会发现,这儿的生活也不赖。
4.他明白,只有引导这位朋友觉悟,他才可能真正属于他。
5.他还意识到,自己太相信理性的力量,说了太多废话。
6.而学术研究,用你的话说,不外乎是‘执着于找差别’——没有什么比这更能阐明学术的本质了。
7.我只是觉得,我比他自己更了解他。
8.我一度以为自己很爱他,也像他,我相信他说的每句话。但只有当我母亲回来,我才重新知道什么是爱。在她旁边,父亲的形象立刻变得渺小可怜
9.从前,一切都很简单,就像书里的文字一样简单,如今却不一样了,不再像字母那样简单。一切都有了多种含义和面孔。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我暂时还无法考虑这类问题
10.“是你父亲来了,或他派人来了吗?“不,谁也没来。是生活自己来了。
11.如果命中注定是这样,那他也必须接受。其实无须想太多,让该来的来就是了。
12.丽瑟那半闭的双眼,在极致的狂喜中仿佛要碎了,眼睑颤抖着,缝隙中只露出眼白——千万种学术或诗意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这种感受!一切都不可言说,不可思索——尽管如此,人们却总有急切的渴望想要去描述它,总有永恒的冲动要去思索它!
13.他以为,爱欲似乎是唯一能让生命真正温暖起来、充满意义的东西。
14.全都流逝了,消融了。万物皆如此:迅速地绽放,迅速地枯萎,直到雪花落下,将一切覆盖。
15.流浪生活的孩子气,它的母性源头,它对规则与智识的反叛,它的出离,它与死亡之间的隐秘而永恒的关联,早已深深触动了歌尔德蒙,烙刻在他心中。
16.当天夜里,她就死了。她死的时候没有抱怨什么,只是轻轻痉挛了一下,便停止了呼吸,皮肤上掠过一丝凉气。
17.形象止步之处,正是哲学开始之处。
18.这也是我们年轻时常常争论的话题:你认为世界由形象构成,而我则认为,世界由概念构成。
19.以前我总觉得,与思想和科学相比,艺术不是什么值得严肃对待的东西,因为我那时认为,人是精神和物质的可疑混合体,一方面,精神使人认识到永恒;另一方面,物质又把他往下拉拽,使他迷惑于短暂无常之物,因此,人应该远离感官,追求精神,才能升华自我,为生命赋予意义。
20.在那之后,歌尔德蒙便过上了一种激烈的生活,在生活的风暴中、痛苦中,创造了这些作品:没有言语,没有说教,没有辩解,没有规劝,却是真实的、升华了的人生。相比之下,纳尔齐斯觉得自己这个人,连同他所拥有的渊博学识、苦修造诣和辩证学说,都是那么平庸!
21.这些对你而言也许没有太大意义,因为爱是你所熟悉的东西,爱在你这里不是什么稀缺品,你也被各种各样的女人爱过了,宠过了。可是在我这里就是另一回事了,我的人生缺少爱,缺少这种美好的东西。
22.如果没有母亲,你要如何死呢,纳尔齐斯?人没有母亲便无法去爱,没有母亲也无法去死啊
23.他起在毛尔布隆神学院学习,七个月后逃学,决定“要么成为诗人,要么什么也不是”。
成长就是年轻时第一次离家,经历了无数次回乡与远方的流转,年老了最后一次真实的回家。翻看着一生的照片和视频,瞟一瞟曾经在这世上留下的点滴,或会心一笑,或喜极而泣,一瞬间便又过了一生。而在死亡之前,无数次通过这种方式,达成了内心的告慰与平和。当离开世界那一瞬,眼睛流转在周边关怀的人中,或幸福,或不舍,千愁万绪,主动闭上眼那一瞬,慢慢等着周边世界安静下来,在周围声嘶力竭的召唤中,却又抽闲在头脑里回嚼了一生,然后不禁眼角流出了泪。感动与满足,幸福与安详,一切言语没说出的,终将随着这滴类重回人间。而另一边的世界里,依旧重复不断地叙述着上一段人生。
歌尔德蒙清晰地看见人生的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先是依赖纳尔齐斯,后又与他分开,走上独立的道路;第二阶段,自由自在地到处流浪;第三阶段,回归,内省,开始进入成熟和收获的时期。
这本书对我们有什么启示?歌尔德蒙的价值来源在于流浪,无论在这期间他有多么放荡,又经历多少凄苦,看透多少清凉,目及
孤苦灵魂。在人世与自然的洗漱之下,他培养了作品形象的真实与丰满。作品里不再仅仅是针对一个人的形体与精神,而是泛化的普罗大众追求的艺术美感。与纳尔齐斯相比,他追求的是现实的艺术,而后者追求的是抽象的哲理。所以歌尔德蒙他必须要去自然与人间找回自我,必须要经历各种痛苦,还要超越个人的身体感官,用超越的感受来表达出他对美的审视,用画笔去再现美的形体,用精丽的眼睛去重读画中的秘密。而这种活在了世俗中,体验了各个短暂的欢愉,身边人与物的来来去去,正是他先自由的活过了,丰沛了自我的爱欲,最后才呈现的艺术。而纳尔齐斯,仅仅是在规则下的,克制天性与欲望,孤单的阉割了自己的欲望,再通过文学作品去构造理性,通过说教和规则去告谕他人,看似充满智慧与富足。但他内心深处终究隔着一层膜,他没有品味过与女人寻欢的乐趣,没体验过放浪自由的生活。这是他内心最脆弱的软肋,也是歌尔德蒙是他如此醉爱的原因。而我们终其一生,既可以活在歌尔德蒙的世界,也应该活在纳尔齐斯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