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飞机舱的那一刻,一种广州独有的潮湿和温暖就包裹住全身,厚重的黑色羽绒服只能抱在怀里。凌晨2点之前我还躺在天津的家里床上,好像做过一个梦。不记得这是第多少次父母起早送我去机场,外面飘起了雪花,车灯所到之处,地面都是覆盖的一片白。
担心雪下得更大或高速封路,我们出发很早,5点15分抵达滨海国际机场。而这一路挺长的时间,我爹都因被导航指着走辅道而大为恼火,怪罪我妈导航设置没有优先选择高速,进而嫌弃我妈对手机代表的现代科技没能与时俱进的技能。有时候我真怀疑我爹肚子里装了一桶特效火药,随时可能点爆。都是半百的人了,为这点破事,争争吵吵好一段路,我觉得很不值当,好在我们都平安到了机场。送我到出发厅的时候,我妈莫名地看了我爹一眼,然后又笑了,“回去不收拾你个死老头子”,我爹也笑了,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吧,我该进去安检了,给了我妈一个吻和拥抱,叮嘱他们在机场休息会,天亮了再回家。
昨晚和老弟、弟媳在小区附近散步,陪老弟在福彩中心买了彩票,他买了自己坚持了好几年的号,然后突发奇想叫我随便写5组数字,也买了下来。彩票中心的姐姐说大奖是要等待的。然后我们继续走着,聊了很多话题,关于孩子教育,关于自己的目标理想,关于家庭生活,关于他们之间的相处。走着说着,笑了哭了又笑了,有时候越爱越误解,不同的思维方式,我们都是不同的世界。老弟也继承了我爹的火药桶体质,抽烟和被迫熬夜,他有自己的激情理想和做一番事业的决心,但是常常也伴着莫大的迷茫和焦虑。极度善良和爷们,负责任,这是我非常欣赏他的品质。想起看过一篇文章关于青年作家郑执“人活在这个俗世当中,最恰当的状态,可能就是你抬头望着天,但是脚始终有一半陷在泥里,忽上忽下,努力不让灵魂沉沦,也不至于让灵魂飘得太远回不来。”
小妹可来家里玩,当天晚上在自家小院烧烤。买食材、可清洗处理大虾,我负责羊肉串,老妈负责八爪鱼,老弟担任烧烤大师,弟媳忙活跟着抖音学习秘制泡椒风爪,我爹带孙儿。老弟烤过的虾是我吃过最香脆的虾,金黄的外焦里嫩。羊肉串串,因为盐多又加了耗油,另外肥腻部分较多,于是在对于自己的烧烤有要求的老弟看来,这是一个失败。然而人多加上老弟的烧烤和配料很棒,我们还是解决掉了全部的串串。别盯着那稍显齁咸的羊肉串,至少我们享用了超美味的虾。这就是乐天派的秘诀。
这次在津的日子,我爹的催功真是发挥得淋漓尽致,对我的吐槽也是直白毫不含糊。你也不学别的女孩子多化化妆,像个妇女似的,总是素颜;成天剪个短发,也不烫个发型,染个洋气的颜色;既然腿短,出门就该穿双大高跟;留长发,像个女孩样,别再玩什么蹦极,哪有女孩子喜欢玩这些!他到处托人给找出来的单身男,我懒得去见,逼急了,人家竟然开始怀疑我爱女的了(老爹你是思想真的足够开放还是脑洞大开啊)且下令,今年过年无论如何要带个人给他看。当然,这些叫我哭笑不得的吐槽也激起了我开怼的乐趣,最后我爹也就歇菜了,没办法,谁叫是亲生的女儿。
我的父母之间,我的老弟和爱人之间,我和他们之间,没有完美的个人,亦没有完美的关系,更没有完美的大家庭,只是我们因为有爱,都在努力修炼着包容、理解和同情心,我们清楚地知道彼此的毛病,但是却始终还爱着。这就是生活的真相。This is us, it is life.回到广州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理发,继续超短发style。
飞行的3个小时,一半时间在补觉,分不清看到的机翅膀下方是白云还是白雪,直到飞机餐供应,醒过来后,补充食物能量,然后看王小波的杂文。关于知识分子、人文、哲学、社会、科学和技术,种种的话题尽管是20+年前的思考,2019年的今天,在我看来仍然充满了犀利的智慧和独特的深刻见解。
It is my day. 这就是我今天的生活,我愿意用文字和镜头去记录。多年以后当我再审视自己手里能握住的幸福,一定会想起那些迷茫被催婚的糊涂日子,是否与关爱我的人期待的一样。
2019.02.19 农历正月十五,元宵节 从天津到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