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社。
圣诞舞会的成功，让舞蹈社在校园里声名大噪，尤其是最后林小言在台上的一支独舞，让整个校园都为之倾倒。
用学生会主任的话来说，就是“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陆陌青一脸不屑的样子：“这老头居然还能拽出词儿来，不过形容的倒也不错。”
陈子雄握着手里的一颗苹果发呆。
“喂，子雄。”陆陌青摇一摇他的肩膀，“怎么，还回味呢？”
陈子雄呆呆地说：“你说，她为什么要还我一个苹果？”
陆陌青坐在他旁边，对他说：“礼尚往来呗，你不也把苹果送给她了。说起来，我的苹果没送成，倒成全了你。”
他忽然又说：“对了，那个女生叫啥来着？”
陈子雄说：“秦悦希啊。”
“不是，我说还你苹果的女生。”
“哦，闫菲菲。”陈子雄说。
“我觉得，八成是看上你了。”陆陌青托着下巴说。
“瞎说，就跳了次舞，送了个苹果，还能擦出火花来？”
“那可不好说，”陆陌青摇摇头，“你看我不就是，第一眼就火花四溅。”
陈子雄边摇头边撇嘴。
但他心里却暗暗地想，也许真如陆陌青所说，那样的话，说明自己还是有一定魅力的。
然后他又快速否决了自己这个自恋的念头。
次年。四月。
摄影社。
摄影社的社长叫高华，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戴着眼镜，看起来有那么几分艺术范儿。
陆陌青和陈子雄自从成功进入摄影社之后，就深受高华的赏识，一直是他的摄影主力。这次例会，散会后高华单独留下了他们两个。
“陌青，子雄，有个事情跟你们说一下。”高华说。
“社长，有什么任务就说吧。”陆陌青说。
“舞蹈社最近不是挺火吗？校园电视台准备做一个宣传片，需要我们社出两个干将去为她们拍照。这可是好事啊，舞蹈社全部都是大美女哦。”高华挑了挑眉毛。
“这么好的活，社长不亲自去？”陈子雄笑着说。
“哈哈，我？我怕我去了，控制不住我自己。”高华大笑着说。
“舞蹈社？那不是林小言的社团吗？”陆陌青的眼睛放出了光芒。
“嗯，你认识她？她现在可是校花啊。”高华说。
陈子雄说：“岂止认识，还熟得很，我们是同班同学。”
“这样啊，那更好了，电视台说，要好好拍一下这个林小言，还要做封面呢。”
一听是为林小言拍照，陆陌青立马站了起来，拍着胸脯说：“放心吧，保证百分之一千完成任务！”
陆陌青很喜欢拍照。
尽管家里并不是很富裕，但他还是凑钱买了一部数码相机，基本随时都放在背包里，一遇到他认为有价值的，就拿出来记录下来。
陈子雄并不怎么擅长拍照，但他很擅长构图和修图。
所以他们两个是摄影社的黄金搭档。
现在黄金搭档就站在舞蹈社的一群鲜花丛中。
“当真是，万花丛中两点绿啊。”
这句话是柴佳说的。她虽然语文不怎么好，但改编古文的能力可以说是一绝。
高中老师说，她每次诗词填空，能把李白从棺材里气出来。
林小言在一旁吃吃地笑着。
陆陌青端起相机，严肃地说：“按我说的位置站好，要开始拍照了。”
柴佳嘟囔道：“摄影师就喜欢摆架子。”她拉着林小言，在指定的地方摆好姿势，陈子雄在一旁打光，指导。
这或许是陆陌青最享受的时光，现在他可以通过相机仔仔细细看着林小言。
可惜的是，身旁还站了个柴佳。
他要想办法，给林小言单独拍一张。于是他建议，让林小言自己摆一个造型。
林小言起初是想在地板上拍的，但她个子并不算很高，于是柴佳想让她站在课桌上摆一个跳跃的姿势，然后后期把桌子给修掉。
陈子雄说：“修掉没有问题，只是是不是太危险了？”
柴佳说：“没事啊，我看网上很多的悬浮照片都是这么拍的，何况我觉得只有站的高，才能衬托出林小言的美来。”
林小言咬了一下嘴唇，嗯了一声说：“应该没问题，我来试试吧。”
柴佳拼了两张课桌，自己站上去，发现还不是很高，又在上面摆了一张凳子。
“我觉得这么高就好了，摄影师站的远一点，以黑板为背景，衬托白色的衣服，再来个跳跃的动作，perfect。”
陆陌青说：“那你可把凳子扶好了。”
林小言在众人搀扶下走上了凳子。
林小言还是穿一身白色的裙子，她站在凳子上，黑色的长发瀑布一样倾泻下来，在阳光下油亮油亮的，她慢慢地抬起一只脚，高高的抬起，手臂张开，宛如一只纯白的天鹅。
这一瞬间，全部完美的映入摄像机后方，陆陌青的眼睛里。
他只觉得，时间仿佛凝固了，四周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只有天地间，一只纯洁无暇的白天鹅在天空中，慢慢张开她的翅膀飞翔。
柴佳也看呆了。
她此刻，忽然很想鼓掌。
可是她忘了，她还扶着凳子。
林小言其实平衡能力很不错，只是身子稍微弱了一些，但这并不妨碍她的精湛的舞蹈技术。
所以她站在高高的凳子上的时候，其实应该是很平稳的。
但她没想到的是，本来就不算平稳的课桌上，还摆了一张不算平稳的凳子。
所以当她慢慢抬起一只脚的时候，她就感觉凳子晃得厉害。但她还是张开了双臂，因为她知道柴佳在扶着凳子。
可忽然间她就感觉自己脑海一片空白。
这一刻，万物肃静，她只能看到眼前的景象在慢慢扭曲，柴佳，陈子雄，陆陌青，在慢慢地飞起来。
她真的想像天鹅一样飞起，可惜她真的没有翅膀。
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剧痛传来，最后消失在她眼前的，是柴佳和陈子雄惊讶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