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号中午接到妈妈的电话，她慌慌张张的问我，能不能请到假。说外婆出去摔跤了。
我猜测应该挺严重的，不然，语气不会这么慌张，更加不会说要我请假。
右髌骨粉碎骨折，颅内大出血。有高血压，又脑梗塞，88岁的年龄了，医院不敢贸然动手术。靠打针减轻一些疼痛。
当时特别生气，她上个月才摔跤了一次，没这么严重，她说自己老了，走不动了，从网上买了轮椅寄过去，跟她说以后可以坐着这个出去散散步。椅子刚到不到一周。又摔跤了。我和妈妈说，那么大年纪了，为什么这么不听话，总要出去走呢？这下又摔了。又后悔自己买的轮椅，可能，没这个椅子摔得可能不会这么严重。
上一次见外婆已经是三年前了，通过视频见她的每一次，她老了，好像认不得我，每次都要姐姐们提醒，她才说知道知道。有时候我好像也不知道和她说些什么。很多时候我都怀疑自己对外婆有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7岁回湖南，18岁第一次回去看她。妈妈说我小时候全靠外婆背大的，小时候的很多记忆我都记不太清了。虽然无数次的通过电话联系，见面却不知道说什么。那时她耳朵已经不太好了。我喜欢和她一起晒太阳，什么也不说。还是觉得很好，因为这是我外婆，很慈善。很心安。或者围着大姑太，听外婆和他们一起说我小时候的很多趣事。看她笑得满脸褶子。觉得有趣又很温暖。呆了整个寒假。要走的时候她还悄悄的递给我一塌钱说要我别告诉别人。说完就一个人抹眼泪。
没有哭，怀疑自己太冷血。太冷静。可是我的心里空落落的难受，堵的慌，就像是现在。
外公在我还没出生就过世了。爷爷奶奶是个名字称谓。唯一的好像就是外婆。小时候挺羡慕那些因为调皮被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骂的朋友，虽然唠叨，可有不同的爱。
情况加重的时候，姐姐给我打电话，说外婆摔跤的时候，一直叫:阿蛮，快过来扶我一下。一直问阿蛮什么时候回。那是外婆叫我的小名。她很久没有这么叫了，我以为她都不记得我了。
我和姐姐说，马上就回。可那时我根本走不开。请不了假。连夜给爸妈买好机票，让她们先去。等到周五，只晚几天，没事的，来的及，来的及，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见到的时候，她已经昏迷的没有了意识，眼睛一直闭着。喘些粗气，口不间断吐着一些白沫，
我在她耳边用力叫她，她都没有了一丁点的反应。下午的时候她开始睁开一点点的眼睛，眼球还是动的，一定还是能听到声音的，只是没办法给我回应。母上去厕所的时候，我擦拭着外婆嘴角溢出来的口沫。叫着她，看着她的眼球慢慢的慢慢的慢下来，突然间就不动了，粗气也跟着缓下来。着急的叫母上，快点出来，快点出来。母上跑出来的时候，就哭了。我知道，外婆走了。
庭院里，鞭炮，哭泣，人员话语声，不断在耳边旋转。压的人透不过气。送去火化。人群忙来忙去，大家情绪好像恢复了平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突然冒出，以前我问母上后悔远嫁吗？后悔。
很多思绪，乱七八糟的回忆涌现，又有点想起，外婆说我小时候爱美，调皮，去别人家里参加葬礼，看到好看的花环非要往头上戴。还问别人好不好看。大人怎么哄都换不回。后面被打了，还满地打滚。说完她们哄堂大笑。那个时候气温也和现在差不多，是个晴天。
工作原因，我先回，我和母上说，下次换个航班，早点到家。母上说，不用了，我问为啥，她说，没有了回来的理由。没有了妈，没有了家。
还是没忍住，以后就再也没有了外婆。再叫阿婆，也不会有人应答了。没有了人会叫我阿蛮
，买东西给她，她也不会再收到。我也不能再说，这是我外婆啊，88了。
那就好好的吧。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