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天空偷喝了桃花酿,红了脸颊,醉白云,成了晚霞,我独坐在校一中街边对面的奶茶馆,喝着和往常一样口味的烤奶,听着追寻往日流光的歌曲,我昂首窥着;晚风轻踩着云朵—徐徐向着远方驶去,黄昏的夕阳贩卖着橙色与温柔,将一丝金色的余晖赠与我的身旁,夏日微风夹带着熟悉的旋律。校门口—蓝白色的短袖被风偷偷卷起,三三两两个女孩挽着手一起跑向外面的小卖摊吃着小吃,高高翘起的高马尾在阳光下,此时是朝气与蓬勃的标配。我笑着看着他们,仿佛在找寻自己年少的影子。随着岁月慢慢沉香,许多往事可能渐渐弥散在沙漏般的光阴里,但那年少时的炽热和滚烫,仍是我无法遗忘的人间理想………
故事的开头总是这样,猝不及防,适逢其会;而故事的结尾也总是这样,花开两朵,各在一方…世间都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但这么多年的想念,回响又在何方呢
天空万里无云,骄阳灿烂明媚,正值盛夏时节,公园里的花朵开的烂漫,彼时的我们恰逢十四十五岁,那是一个爱玩的年纪,所以在有限的时光里,我们几乎每天从中午疯狂到下午,从黄昏时分狂欢到天空渐渐昏暗留一抹蓝之时,我们才会恋恋不舍的回家。那次像往常一样,玩着儿时几乎都会玩的游戏—捉迷藏,青春的最初浪漫始于石头剪刀布,浪漫的不止有热情似火的爱情还有绵绵无期的友情,游戏的开始就是以此为初。那日我们正准备开始,有个比我们大的哥哥带着个朋友逆着光向我们跑来,阳光稍微刺眼,他笑容灿烂,吐词清晰介绍自我。也许是记忆封存许久,我忘记他说了什么,只是想起他貌似是放暑假来表哥家探望一下,至于他叫什么呢?我似乎已经记不清亦或许是我不想再提起罢了,但是我们相识的场景确是我忘不掉的回忆,就像戒不掉的罂粟,惹人喜爱的鸡尾酒。
他穿着单薄的白色衬衫配着黑色的长裤,有着一双促狭长长的丹凤眼,微微弯起的眼中像是盛满零零碎碎的星星,一张一阖是星眸璀璨,轮廓线条分明,乌黑的头发在光中乌亮,他和着阳光走来,连带着少年的意气风发扑面而来,他挥了挥手朝我们致以问候,露出洁白般的瓠齿。
我们开始第一轮游戏,就以石头剪刀布来定夺。恰好,往日运气比较好的我这次以完输结尾,只能接受找人的命运。然而第一个找到的就是那个新来的男孩,彼时的他爬上了一棵梧桐树,躲在叶子的身旁,但是他却不知道那是我们必找之地。我站在树下仔细观察,最终还是找到他,但一时忘记了他的名字,只能在下面急得走来走去,妄想回忆起他的名字,而他也计划着溜下去以此躲避找人的命运,也是那个时候他拽着那棵树的一小枝桠想顺着滑下去但最终还是撑不住他的重力,摔了下去,所幸下面是一片大红花美人蕉和嫩草,他躺在红花上呻吟,我焦急的去寻找他的身影,
"怎么样,你还好吗?我就说别这样下来很危险的,现在自作自受了吧"
我本想开口大笑但念及当事人还在只得小声的笑了笑,他看着我憋不住的笑后,他躺在花海中也笑了起来,我看着他摸着他的腰,不由得迟疑
"怎么样,你一个人可以吗?还是要我拉你一把呢?"
他看着我笑得烂漫,痞痞地问
"拉我一把呗"说着将手向我伸来,我也顽皮的笑笑
"来,叫声姐听听"
他痞笑痞笑的看着我,就是不说话。我也看着他那双带有戏略的眼睛,对峙接近两分钟左右,看他还没有开口的痕迹。在我打算首先败下阵拉他起来的时候,他突然开口
"姐,拉弟弟起来呗!"
他又晃了晃手。我笑着看看他,笑得疯癫式的答道
"好勒,我的乖弟弟,姐这就拉你"
我拉着他那悬在空中的手,用力一扯,他就顺着力起来,他起身拍拍身上的污垢,我看了看他压倒的一大片花的痕迹,正好和他的身高几乎相吻合—不长不短一米六几吧。我瘪了瘪嘴小声细语
"可惜了,这些花,想不到你竟然这么肥,树枝都能扯断,真是的"
他啧的一声,仗着身高比我高使劲揉搓揉搓我的头,然后又扯了扯我脸颊的肥肉,快速跑去,我又羞又恼,朝他追去,并扬言着
"你完了,你完了,你千万别被我逮到,不然我一定会揍瘪你"。
就这样他跑,我追。后来啊,慢慢地变成了,我和一群小伙伴们追,但不变的是,还是他跑。从此啊,那个假期的下午,宽阔的街道上,都会多出了一群孩子奔跑的影子,偶尔之间夕阳恰好,她会将我们的影子写成最浪漫的青春告白………
光阴若潺,晨望余汐,随着朝暮陨落,星辰明灭,美好的时光匆匆而过,我抖抖裙角的碎光,在记忆深处我忘却了他是如何离开的,只是依稀记得那段时光,我希望时间能够过的慢一点,再慢一点……在独自经历天涯海角明月新,相思是为朝朝暮暮的那段难熬的日子后,我偶尔得知他是来自遥远的四川,再之后从别人的口中也得知他过的还不错,就这样我带着对他的想想念念,走了一年又一年。也许是在风中站了太久,不知不觉中就忘了自己在等什么,随着光阴蹉跎,时间逐渐冲淡了我的热情和思念,只是每次当我看到鲜艳的红花美人蕉盛开烂漫之时,我便想化作手中的千纸鹤亦或者是你耳畔的风,轻轻的告诉你--花开了。
叮铃……叮铃……叮铃铃,小馆中的风铃唤醒了我,我轻轻拾起我的包,拍拍裙角,踏出了奶茶馆的门,漫步在小街上,我忘却走了多久,只听见小贩的朗朗吆喝声,朋友之间的小小细语,陌生人电话中的问候……身旁是熙熙攘攘的人流,身后是走过一家又一家明明暗暗的灯火,抬首是一对穿着蓝白色相间校服的男孩女孩并肩偕行的背影,瞬间我的鼻子一酸,眼眶周围强忍不住的泛红…
叮铃铃……叮铃铃,高中时代催人的上课铃总是无处不在,在老师还没有正式上课之前,那零碎的时间成为了我们补作业的最后救药,微风不燥,本就适宜休息的天气,此时谁也不敢睡觉,身旁的同学几乎都拿着笔狂写着作业,谁也不搭理谁,尽管老师在上面滔滔不绝,我们依旧埋头苦干,直到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我猛然抬起我的头看向他 ,恰好他笑笑地看着我,我瞪大了眼睛后赶快低下了头急忙拿着笔继续写着作业,但素白的纸上却未有半点墨痕,这节课就这样浑浑噩噩度过了,下课铃声一响,几乎所以的人都趴下了,正当我准备好下门课的课本打算趴会休息一会儿,他敲了敲我的桌子,笑笑的看着我
"咋,一年多不见,不认识哥哥了呦。"
"呵呵,我要睡觉了"
他扯了扯我的高马尾,我瞬间起火,愤怒的将手撑在桌子两旁,一下子了站起来,结果发现他好像变高了,原本比他矮个头的我,现在才与他的肩旁堪堪齐平,我突然就像被水浇灭的一把火,瞬间泄了气,看着他那得意带有一丝戏略的笑,我略有不爽
"你不会是穿了增高鞋了吧,还是你喝奶长高的?"
他笑笑看着我
"你不会是没吃饭吧,怎么还是这么矮小,都没长个啊"
"呵呵,你还是坐回你的位置上吧,要上课了,大哥"
说着上课铃声响起,他也无奈的回到座位上了。然而下午最后一节课,他扔给我一张纸条,我没有去打开,但他还继续朝我继续扔小纸条,我无语地只能打开看看,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以及配带有可怜的表情包,我忍不住的笑了一声
"放学,等我一下呗,我们一起回家呀"
我把纸扔回抽屉里,再不搭理他。就这样一直到了下午。
黄昏的风温温吞吞摇晃着光,校园里的枝桠疏影横斜,日落余晖下,白浅薄纱余霞晕,几抹碎光落在还未合上的课本上,柔和的残阳依依不舍亲吻着同桌的脸上,熟悉的下课铃响起,我着急的拾起我的书包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教室,却不曾想还是在门口被他拽住了书包的带子。他嗤笑一声
"就知道你要跑,哥哥我早就在这守株待兔了,就你这小短腿,还想跑得过我,呵呵。"
我气恼似的,想要踢他,结果踢不到
"你快放开我,我要告诉老师,我要告诉阿姨,你校园欺凌!"
他边笑边扯着我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了,时不时低头附和我几句,一次,我蓦然回首,却发现原来我们的影子也可以变的如此的高大……
高中的时光是枯燥的,每天刷着各种各样的题,笔芯是一把一把的扔,小考大考是一场一场的接连而来。在我们六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论是大考还是小考,成绩一出来,按成绩排位选位置,由此也方便了他和我成为了几乎一直保持不变的新同桌。记得运动会前期,班长叫我参加了八百米和四百米的接力赛,而你也被拉过去加入了男子运动项目。这对于他是个出乎意料的欢喜,但对于毫无运动细胞的我来说是个灭顶之灾的打击。为了不拖班级后退,那几天晚上,我几乎每天绕着操场跑好几圈,自习过后跑步已经成为了习以为常,而他也是放慢他自己的脚步陪着我跑了一圈又一圈。昏暗的路灯下,只有我们跑步的影子,皎洁的白炽灯下我看见他豆大的汗珠。在一次又一次的练习下,我也成为了别人不可蔑视的一员。运动会进行时,他为我別上了运动牌,尽管他自己还是运动员,但在我跑步比赛的过程中他从未缺席,直到最后一圈,他敞开他的怀抱在终点处等待着我,我奋力一跑落入他的怀抱中,他抱着我回到休息棚,然后他快速跑去检录,我坐在凳子上看着他奔跑的身影,终究忍不住大喊
"加油,加油,加油"
他停下了脚步,回眸爽朗一笑,挥了挥手
"放心吧,我一定会赢的"
多少年后,那不经意间的那一幕却让我回首了许多年。可惜的是,我最后还是没能在终点处迎接他。我脱了鞋子坐在休息棚等着他,他向我走来,我仰头看着他
"恭喜啊,我们班首个出炉的金牌获得者,真厉害啊"
"那可不是,也不想想哥哥是谁,哥哥可是未来的国家级运动员"
"呵呵,给你一点阳光你就灿烂,你自己几斤几两,你不清楚吗?"
"切,哥就是这么厉害,还不敢承认,切,切,切"
最后运动会落幕后,他说什么也不让我独自一人走,看着我的大脚趾还冒着血珠,硬生生把我背了回去。夕阳开始落幕,周围静悄悄,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在这回响着
"耶嘿,哥,我跑了几名啊,嘿嘿"
"呵呵,我还以为你傻的忘记了勒!"
"快说,快说,快说"
"第六名勒,你看看你跑个第六就把脚跑流血了,真是个人才,要是让你跑第一,还不得把小命丢了,真没出息"
我不满的摇摇晃晃,掐着他的脖子,他停下脚步
"还来是吧,再来就丢出去了哈"
我不满的抓紧他的肩膀,他嗤笑一声
"来,叫声哥听听"
我瞬间起火,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小声叫着
"哥,哥,哥"
"诶呦,没吃饭啊"
我没再搭理他,装死般睡着,他笑笑背着我回家了……
东流逝水,红花凋于经年,叶落纷纷,荏苒的时光就这样悄然流逝,我们就如美好岁月般共度了一年多左右,只是每当我问起他为什么来这跨省上学的时候,他只是笑笑不说话。然后快速的转移了话题。但是他的出现,像是我夏日炎炎里唯一的清凉,又像是这人间不该有季节,点燃了我的整个青春。长大后,无论多少次,我都想念着他带着我跑遍整个校园,一起早早在朗读亭诵读,相互补习查漏补缺,亦或许是为了看吉祥的旭日而一起逃课,上课传纸条被罚站……的场景,在恬淡荒芜的人生中,他惊艳了我整个青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将他视为我心中的乌托邦或许是大马士革的玫瑰。我会在写满了数学公式的草稿纸里偷偷藏起他的名字,我会为了他不经意间的触碰,整晚激动的失眠,在无数次的回眸,我会将带有爱意的眼神掠过呀身边的所有人,只是为了偷偷的看他一眼,每当我上课昏昏欲睡,突然听到老师叫他的名字,我会比他先抬头……我的的爱意似潮水,滔滔不息;又可比海浪拍打着石崖,永无止境……
只是某天他消失了,留守我一个人等候在原地。在他不辞而别后,我走过了一遍又一遍我们曾走过的地方,爬过一座又一座我们曾驻留的高山,听过了一首又一首毛不易的歌曲,我想在这些茫茫大海中寻找你的踪迹,只可惜最终无果……之后在过去时间里,我好似回到了最初的起点,每天起早贪黑和密密麻麻的文字,百般枯燥的数学公式相伴,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无数个过去的昨天。只是偶尔回首看看曾沾染过你气息的课桌,想象一下你的模样。一切似乎都没改变,但好似什么都变了,往日回首可见的明媚笑颜,如今早已不见……我们最难忘的少年时代最终还是定格在了2022年7月22日
我揉揉我泛着红的眼眶,不再去思索着过去。想想现在,如今的我也步入了大学的殿堂,每天和各种出类拔萃的人相识相知,我比我想象中过的还好。看着那对并肩偕行的身影逐渐淡出我的世界,我笑笑,也向着家的方向前行。
黑夜降临,我在挂满着星星的夜空中,留着一盏散发淡黄色的台灯,独自翻开泛黄的日记本,摸摸年少青涩的字迹,看看藏在字里行间的爱意。看着那一叠早已布满灰尘的错题集,我抽取一本,拍拍上面的灰尘,一张纸条随着尘粒落下,我拾起细细读完,却不知早已泪流满面。
在末尾的最后我一笔一划地写上︰刚刚好,我也正喜欢着你 。我在阳台上抱着你的笔记,拥着漫天的星辰,看着洒下的盈盈月光,心想︰假使月亮知我意,请将我的念念不忘的心意遥寄给他……
后来啊,我时不时从朋友口中得知他也过的很好,也是一名在读大学生,还学了乐器,生活的有滋有味。再后来啊,他渐渐地淡出了我的世界,我再也听不见关于他的任何消息,而那张值得怀念的毕业照,终究还是没有留下他的身影 ……只知道,在之后,无数次怀念那段扎着高马尾、在数学课打着瞌睡、晚自习写小纸条、可以在课间做个十分钟的美梦的好时光 ,你都会是我惊鸿一瞥的遇见。于我青春,他是我高中时代最大的败笔,同时也是那匆匆岁月中无可代替的欢喜。
青春中的意难平终究成了遗憾,但谢谢他惊艳了我整个青春,他终究是我少年时期的念念不忘、笔下永开不败的定义、刹那之间灿烂烟火。终,唯愿他一生顺遂,平安无虞,碎碎念安安……
小小刘同学
2024年1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