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清明时,骨子里的传统自觉、不自觉地影响了我。
按照家乡的习俗,清明扫墓前要“请公公”“拜太太”,也就是敬神、祭祖。其实,这个任务,我早在上一个周日完成了。
没有什么变化,还是老生常谈的“规定动作”。不过,今年的“拜太太”与爷爷奶奶、父亲和你的“忌日”合并进行,所以“化元宝”时用了五个桶,各有所得。
清明一早,就驾车赶往老家。早就盘算好了,到了老家,先到安息堂祭拜爷爷奶奶,吃个早中饭,早点到泊橹山给父亲和你扫墓,免得堵车。
今天的安息堂来祭拜的人特别多,幸亏我是骑了电动车过来的,不然车子都没地方停。
运气还是不错的。安息堂内祭拜的供桌上还有个位置,不用排队等待。
存放爷爷奶奶骨殖、骨灰的保管柜不高,门上我前几年贴的塑封红纸灵位还在。
我打开柜门。住在安息堂的亡灵实在太多,开门才能点对点祭拜。
把水果、青团放上供桌,点亮蜡烛,斟上黄酒,拜了三拜。
三轮酒敬罢,就该送爷爷奶奶回家庙了。拿上用锡箔、黄纸制作的元宝,到室外的焚化池烧化。
化纸的人很多,焚化池里烟火缭绕。很快,元宝化完了。我把外包装的报纸带了回来。知识贵重,一字千钧。如果连报纸一起烧化的话,亡灵是拿不起元宝的。
出发到泊橹山,已经十一点多了。天阴沉沉的,洒了几滴雨,很快就停了。
不少所料,上午扫墓的人大部分已经返回了。路上,一帆风顺。
泊橹山的公墓,北靠泊橹山,面向大海。当然,现在这里离大海已经有点距离了,要爬到山顶才能看到杭州湾。但至少在秦朝时,应是临海的。清光绪《海盐县志》载:“泊橹山高冠诸山,始皇渡海泊橹此山,因名。”
公墓搬迁过来已经十余年了。墓穴边统一种植的柏树快有一人高了,树形修剪的不错,一排排、一列列,郁郁葱葱地守卫着。
海子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清明,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面朝大海的公墓里却没有花。所以我带了两束,父亲一束、你一束。是白色、黄色的菊花,并不贵重。
父亲离开我们有10年了,但心中音容笑貌依旧,沉甸甸的父爱至今记忆犹新。走完了所有的流程,妹妹依旧呆在父亲的墓前,不言不语,在缅怀、在思念、……
你离开我也快30年了。我已经快记不清你初见时的容颜了。但每到清明节,我总是会想你!
记得前些年因封闭管理,无法到现场扫墓。我书香云祭,写了《我只是想你了!》一文。每年,我大概就是这么想你的。
前几天,我去看望了你的父母。你的父母兄弟姐妹侄子侄女均好,勿念。
遇到了你小弟弟。他本来说清明过来看你。结果上一天发来短信,说有事来不了了,让我帮他买些元宝送你。所以,今天送你的元宝有两包,一包是我的,一包是你小弟弟的。
看着你的墓,想着你。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你也已转世了。我只希望,你的这一世仍然是被宠溺的、幸福的。
快天黑的时候,下雨了。清明时节的雨,或许就是千千万万人的思念凝结而成。
我想打把伞,走到雨中。因为我想到了那个悠长、悠长的雨巷,回忆还是那么清晰。
最终,我没有付诸行动。而是回到房间打了个电话,靠在床上听窗外檐雨声声。
斯人已逝,幽思长存。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不管怎样,生活还得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