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节后碎词,散落了一地。
据说,喝太浓的红茶就会扼杀爱情,所以我戒了茶,一个人出门。
很多时候,走出去未必就意味着遇见。可是,大街上还是熙熙攘攘,热闹把我包围。梦想给了人免费奔跑的权力,尽管最后的结局是一无所获。但,至少我不再深宅。
水边的横斜的柳枝,已开始发新芽儿了,思想的角落里,忽然翻出某个诗句:我把你的名字写在水上。思绪不再跟着我的脚步,而是追随微风飘飘扬扬远去了。我把背影留给来来往往的市声,伸出手指对着水面轻轻划,却不知如何落笔。
曾经,辗转四方,拥有关于一个名字的期许,我细细念,它犹如寂寞春色深处的马蹄声渐行渐远,空留一串心事。
彼岸的光影早已渐行渐远了,但此岸的风景又可期许。我想,眼前的这个人,他是在等我?或者是我在这里,一直等着他。
蝶不能无双。他若在,我会珍惜。或者,江湖相忘的境界,我未必能;但是,相濡以沫,我可以。
有朋友说,如果这辈子你始终都没法找到一个你爱也爱你的人,那么就算这一生极尽辉煌,风云四方,也无非是行尸走肉,纸醉彷徨。对此,我极是赞成。
也许是父母的呵护,也许是朋友的挂怀,也许是亦书亦宅的自在,我像是一棵并不起眼的小雏菊,偶尔被上帝随手撒在角落里,经受小小的风雨却心下无虑。生活的残酷画卷尚未来得及向我展开,我依然坚持去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且放过曾经的灿烂与幼稚,守好当下的寂静,让爱萦怀抱。
02
记得有一次在商场里,见青色玉石泡在水里,粒粒晶莹饱满,发出明媚而温润的光泽,至此方晓,在这世界上“惊艳”二字的真正好处来,原来玉也是有生命的。但事后捧书,回归原来的生活,却又想,如果一生时间有限,在玉的惊艳中优雅地过日子,还是在柏拉图《大希庇阿斯》关于美本身的争论中,在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实说》的酒神的沉醉与日神的清醒中,诗意地栖居呢?我想,我会选择后者。
姥姥生前仅有的一张照片,是用表弟的手机拍摄的。那个时候,表弟刚刚挣钱,买的自然是低端的山寨机,像素也仅仅30万。
现在我每每对着美景,拿起高清的相机拍照的时候,便会有遗憾,如果当初我就有它,或者如果姥姥还健在,我一定会用镜头拍下她的慈祥,她的温和,她的淡泊。
可是,姥姥的离去,打破了这一切的可能性。
或许是一剂安慰,或许是不休不止的牵挂,我开始相《风雨哈佛路》中丽萨说的话,世界是虚无的,我们活在彼此的心中。我把姥姥的照片复制,也想要把她的好性情复制。
物质是好的,可是没有太多的物质,我也不会急吼吼的乱了自己的脚步失了路,失了本该有的从容。
对于我来说,粗茶能甘,糙米亦香。可是,我的生活里不能没有爱。
我的未来,应当有这样的画面:和爱的人,在茶余饭后,或在漫漫雪夜围炉夜语,或在炎夏的黄昏遥遥聆听市声,或在金秋的早上互道天凉加衣却跑出去看日出。
哪怕是百无聊赖不想动弹,一个对着电脑看一部轻喜剧电影,另一个不关心画面,只是看对方,这样的生活,便已足矣。
03
金钱,只是人生路上的一辆代步工具,可以单车,也可以是白马,还可以是宝马。即使是物质不足,仅有双脚甚至赤脚,也不能阻塞了前方。可是,很多人却将代步工具,变成了此行的终极意义,让人生的这次单程旅行变得庸俗不堪。就像一个故事所讲的那样:
某个猴子被猴王打败,受了伤,独自躲在冰冷的角落里。上帝看它可怜,便决心帮他,于是便上前去,答应猴子让他获得巨大的本领。受伤的猴子认为人最为强大,上帝就许诺帮它变成人,接着问:“你成了人之后,接下来怎么办?”受伤的猴子恨恨地答道:“打败猴王,我来当猴王,所有的母猴都归我。”
猴是如此,人又何尝不是如此。衣渐新,食渐丰,lover渐靓,而思维却停滞在方寸之地,追求止步于衣食之需,物质之外更无精神。
然而,金钱是一笔风险资本,若管理不善,必生事端。物质富足之后,有两条道可走:一是饱暖思淫欲;一是仓廪足而知礼仪。前者是将资本用于游戏情爱,在笑贫不笑娼的当下快意人生;后者是将资本用于自我实现,或怡情或图远。
《洪武大案》中,深谙人性的蔡玄说,人的美好品质是靠不住的。我不确定自己最终的选择,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哲学是我的另一个家园——善良在我。在这世界上,有远远大于自己的感受的东西存在,正如托尔斯泰对于完美生活的追求——暗合了宗教,但又并非全部关乎宗教的责任与良知。
无端想起来,浮士德毕生的书斋又满是遗憾,所以他喝下巫婆汤,化身英俊少年,去追求玛格格丽琴的爱,去迷上海伦的古典美,去醉心于造福人类的伟大事业……
追求不止,奋斗不息。然而,剑可有悔蝶不能无双,我相信总有一个身影,值得我们停下,执手,结伴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