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那些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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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多的新年档影片中选择了《满江红》,仍是抱着对张艺谋的一往情深,是想看年过七旬的老谋子如何将喜剧与悬疑打造出新天地的,今天看后,再次对他的创作激情与影像风格赞叹。

影片以岳飞死后五年,秦桧将帅兵与金兵合谈。前夜,金兵使者在宰相驻地被杀,携带密信不翼而飞,而小卒张大、亲兵营副统帅孙均被机缘巧合裹挟其中,秦桧命其二人一个时辰内找出凶手为故事背景,伴随着深入调查,不仅牵扯出更夫丁三旺、马夫刘喜、舞姬瑶琴等众人,还涉及宰相府总管何立、副总管武义淳,暗潮涌动的府邸,波云诡谲的计谋,在一夜之间掀起滔天巨浪……

说故事

一部影片,首先就是讲一个故事,故事结构是否完整,情节是否紧凑,逻辑是否严谨,人物性格是否饱满,事件与事件的起承转合是否流畅,都将决定影片是否吸引人,对于我们普通观众来说,电影好不好看就是看故事,而《满江红》显然做到了。至少在我一个普通观众的角度看,达成了这个目标。

本片的片名看似与岳飞有关,实则讲述的是岳飞死后五年之事,故事以岳飞为主线,串起了众多人物,他们有选择,有坚毅,有无悔,也有奸诈,有鬼魅,有歹毒。故事所要告诉我们的是,无论岳飞离我们多么久远,永远是深植于我们每个人物内心的一个精神图腾,一如“精忠报国”的字样,永远刻在我们每个人心中。他虽身不在,却魂永驻。

从被无意间卷入这场纷争开始,张大与孙均的关系就不仅是外甥和舅子之间小家的亲情,更有着国家的恩义。从起初并行两条船的行使者,到一条船上的同行者,到最后舍生取义的独行者,孙均身处这场暴风眼的中间,是臣、是将、也是棋,有无奈,有愤懑,有隐忍,也有胆识,有计谋,有热血。在破局与设局中,他始终扮演着穿针引线的角色,最终以自己的行动支撑起了岳飞这个精神领袖,完成了自我灵魂的救赎。

而张大的身上则承包了太多的笑点与泪点。他以灵巧与机敏被卷入其中,又以情怀与道义葬身血海。笑是泪的铺垫,泪是笑的升华。当所有的谜局如洋葱般一层层被剥开,我们看到了张大看似插科打诨背后的刚毅与决绝,看到了如张大一样的群像人物背后的果敢与坚韧。

他们明知是陷阱,是虎狼之穴,可是仍然要闯,如此愚蠢,却又如此有胆魄,是为大义。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书写了“精忠报国”的真正含义。

当历史的车轮滚滚而过,大历史中的小人物如何抉择,成了今天影片的主题。他们都是历史年轮中的过客,长河下,史册里不会留有他们的功名,然,他们用自己的热血浇灌出了一朵叫满江红的花朵。

看画面

摄影出身的张艺谋,在色彩的运用,画面的调配,角度的运用上,独具慧眼。前有《秋菊打官司》《菊豆》《大红灯笼高高挂》等,以饱满的高饱和度的亮色反衬影片的黯淡与晦涩,凸显人物对抗命运,后有《归来》、《影》等,以中国水墨画青灰色系展现影片的平直与起伏,暗藏人物命运的不屈。《满江红》巧妙的将二者结合,影片通篇以青砖黛瓦的官邸为主色,以一座座错落的别院,一条条交织的长巷为连接,似迷宫,若密网。这是影片的意象,高低错落的院墙,纵横交错的廊巷,高深、迂回、曲折,每个人都是局中人,每个人都是局外人。

影片中为数不多的饱和色的运用,莫过于舞姬瑶琴的衣裳了。(还有秦桧身边两个哑女的衣服)大色块的绿色衬着瑶琴凝脂似的肌肤,风情、不羁又刚烈。还有何立的一身宋衣,温润如玉,俊秀挺拔,却也藏不住一把折扇的阴险,一把匕首的狠绝。

曾记得说,老谋子偏爱红色,而本片中似乎并没有出现过红。或许一曲《满江红》足以破解如此晦暗、压抑的铠甲的青灰色。当孙均与秦桧(替身)在高楼上吟诵《满江红》时,当全体禁军复诵《满江红》时,我仿佛看到了殷红的鲜血在中华大地的每一寸土地上泼洒,我仿佛看到了沸腾的热血在每个中华儿女的心头燃烧。这是独属于张艺谋的红色,这是独属于张艺谋的浪漫。

听配乐

影片除了画面很有质感,配乐也让观众眼睛一亮。尤其是伴随着弯曲的长巷,快步行进中的人们而出现的京剧鼓点和锣声,密集的鼓点、跳跃的节奏,伴随着冲击、碰撞,在长巷里穿梭,既有一种压迫感,又有一种窒息感。而何立几次用折扇敲打张大时发出的拉长、上扬的“哎——”声,有几分唱腔,有几分戏谑,又有几分阴柔,使原本紧张的气氛得以稍稍缓和,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戏剧效果在这一池舞台上演,你我皆是剧中人,谁也逃不出这历史的宿命。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不畏浮云遮望眼,何惧世间起浓烟,一曲悲歌,一世离合,化作山河!”感谢张艺谋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带给我们满腔热血,感谢在这个冬天,能遇见那些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人们,他们是剧中所有的无名英雄,更是身边的你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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