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点上瘾了。
张成烦躁地扔下笔,忍不住想拿起手机,逗一逗那只兔子。
咚,咚,咚。
敲门声回荡在寂静的夜空。
“哥哥,妈妈让我给你送水果来。”
少女清亮的声音响起,像一汪清泉,激荡他燥热的心。他像一尾搁浅的鱼,见着了水,急切地埋进堆积的课业。
青色的葡萄透亮,在灯的光晕下,散发出一丝甜腻的幽香。张成趴在课桌上,一颗心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他自问不是热衷游戏的人,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对逗弄一只兔子上了瘾。
夏日空气炙热,连带吹来的风,也带着一股躁动。张成摘下一颗沾着水滴的青葡,在手中细细把玩,就像拈着那只兔子的耳朵,眼见着她红了眼眶,皱了眉头,伸出小小的爪子,来扒拉他的大掌。
他忍不住翘起嘴角,笑出了声。在夏日的夜里,是谁的心,在躁动不安?
那冰冰凉凉的葡萄,好像突然就变成了烫手的山芋,灼醒他刚刚还炙热的心。
不该这样的,不能这样的。
他仰靠在椅背上,望着头顶的璀璨灯光,不觉滚下一滴泪来。
游戏该结束了。
他拿起笔,在那洁白的纸上,画了一个漆黑的牢笼,来囚困他不该动的心。
他玩了不该玩的游戏,爱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那一年,春风料峭,玉兰初绽,她像一只雪白的小兔,红着眼,攥紧衣袖,落在他面前,怯生生地喊他“哥哥”。
起初,他只是觉得有趣。怎么会有胆子这么小的兔子,他当时只是说了一句“你挡到我看电视了”,她就像早春的含羞草似的,刷地一下羞红了脸,还忍不住哆哆嗦嗦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有些好笑。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他承认他是长得有一点凶。可他也不想,自小没有妈的孩子,不凶一点,怎么过得了寒冬?
他敛眉,胡乱地翻着遥控板,都是些什么东西,没一个能看的。他听到男人,似是叹了一声,揉了揉小兔子毛茸茸的头顶。
呀,有一小撮毛翘起来了,呆呆的,像她的名字一样,晓晓,果真是小小的。
后来,他才发现,这兔子虽然小小的,却是又菜又爱玩儿。
明明怕他怕得要死,还偏偏要凑到他跟前来,怯生生地喊“哥哥”。他上初三,她上初二。他放学比她晚,每天放学就见她像个兔子似的坐在校门口路边的长椅上,双手紧拽着书包带,埋着头,两只脚,踢着脚下的落叶,头上的呆毛,一摇一摆,可爱极了。
等他出来,她就立即站起来,跑到他面前,仰着头,小脸红扑扑地喊:“哥哥,我们一起回家吧。”
同行的人见着她亮晶晶的眼,像是揣着一捧冬日的暖阳,亮得让人移不开眼,不由得打趣他,“哟,张成,你妹妹又来等你放学啊。”
尾音拉得长长的,揣着些不怀好意的意味深长。
他看着她刷地一下白了脸,又顾着强悍似的瞪大眼。他也忍不住起了逗弄她的坏心事,他瞥她一眼,吊儿郎当地说:“谁要和你一起回家”。
他揣着兜,慢悠悠地往家走。小兔子笨得很,这么大个人了,偶尔还会被路上的石头绊倒,歪歪扭扭地随时都要摔倒。他假装不耐烦,斜斜地看她,“你是在数蚂蚁吗?”
小兔子一点都不记仇。听了他的话,屁颠屁颠地就追了上来,身后的红色书包像一座山,压在少女细弱的肩头,他忍不住抓过那座山背在自己的身上。
游戏便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他像是逗弄兔子一样,总忍不住想要去戳一戳她软乎乎的脸颊、抓一抓随风飞舞的呆毛。她也像是知道他是在逗弄她一样,总要往他跟前凑,生气了也只是红着眼眶说“哥哥,你又捉弄我。”
明明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他终于有了妈妈,她的妈妈就像他无数次梦境中想象的一样,他终于可以大声地告诉所有人他有妈妈了。
却不知什么时候,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那只兔子钻进了他的胸口,日日夜夜在他的胸口跳动,踩得他的心一片混乱。他明知道是不对的,游戏该停止了,结束了,心口的那只兔子还是忍不住想要更多。
直到,心口那兔子再也忍不住,要跃出胸膛。
他知道,一切该结束了。
小兔子视角,戳这里 故事的尽头
PS:确实不爱玩游戏,也没怎么玩过游戏,写不出来游戏,只能靠编了,我真的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