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廿八,下午可以提前回家。吃完午饭慢悠悠回到宿舍,来个长长的午睡。睡醒已经是快下午四点,不慌不忙拖起小行李箱就走,不到一个小时就到家了。
离家近,丝毫没有感受到春运的压力,这也是一种幸福吧。我忍不住想。
但对于过年,却少了一份期待的幸福。
“爷爷,“年”到哪里了?”
““年”到村口啦”
父亲转述村里一对爷孙的对话。
曾几何时,一到腊月,我们也会问长辈,什么时候才过年呢。大约腊月二十左右,开始买年货,当然还有小孩子的新衣服。那幼年的我们,坐在父母自行车后座,期待着在镇圩挑到美美的衣服。回到家,各家母亲还会拿着自家小孩的新衣服,讨论着价钱、款式、布料。我们,充当着模特,心里美滋滋期待着大年初一的到来。
现在,却不会再专门为了过年而买衣服…
“村里的路差点不认识了,村里那些人都不记得怎么称呼他们了。”
“我也是。”
跟着母亲拜祭祖宗时,跟二哥的对话。
围绕些村庄的竹林前两年被推土机推倒,穿插其中的弯曲小路改道变直。记忆里的小路蛮长的,现今如此之短。小路旁边的瓦屋已被水泥楼房替代,儿时常玩耍的两棵茂密的龙眼树只剩下树干,与水泥楼房一样,干巴巴的,以前的生机盎然哪去了?!而那些新建的房子,要问母亲才知道是谁家的。
后知后觉,这些年村庄的变迁,原来我们都不曾参与。而我们的记忆,依旧存在于过去。
“听说你孙子XX有女朋友了?!什么时候结婚?”
“XX说不急,留在丈母娘家养大点再说。”
母亲跟村里一个叔公聊家常。
XX,小我两三岁,据说找了一个小女朋友,还未满20岁。他的姐姐与我是发小,当年还是未有性别意识,喜欢穿自己姐姐裙子的小弟弟。而他的堂弟,现已经是两岁多小孩的爸爸。我们这些年龄大一点的未婚者,被叫伯伯、姑妈时,总是尴尬加百般滋味。
有时不免感叹,是时间太快,还是我们走得太慢?
“小学写过《十年后的我》,十年就过去了”
“时间真快!”
与发小短聚。初中毕业便各奔前程的我们,一年也就见一两次。回家便做宅女的自己,也只有与她,才有动力在村里转悠。到小卖部买上两只冰淇淋,在那熟悉的味道里,沿着童年常走的路,回忆过去点滴,恍如昨日,又遥远似前世。某次一时兴起,跑到田野上调戏吃着草的黄牛,扎进辣椒园摘辣椒,钻进甘蔗园想偷根甘蔗…
我们都曾在田野里摸爬打滚过,泥土的气息还残留在身体里。然而,那些扛锄头,提镰刀的日子,我们已回不去,也不再习惯了。
“宝贝,要记得这是你的村喔。”
“嗯。”
离开村庄时大哥对侄女的叮嘱。两岁的侄女已经记得这是她爸爸的老家。可,不在这条村庄长大的她,对这个村庄能有多少回忆呢?
车窗外,熟悉中夹杂中一丝陌生的村庄在远离,正如过去。
后记:全家人在县城过年倒也其乐融融。只是感慨一下过去在农村过年的日子,时代在变,村庄在变,我们也在变。过去已知,自然无从期待;未来未知,我们可以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