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我家对面的一个单位,被开发成小区了,一个春天都在扒房子,拆院墙,春天的风又大,尘土被刮地老高。
接着就传出,我家的这个胡同也要拆迁了,一夜之间,胡同里凡是平房的,都要接两层或三层了。
开始不愿接嫌麻烦的,后来经不住诱惑和鼓动,也相继开了工。
开发商看都行动了,怕多补偿钱,就让县里的城管大队天天派人看着。
这样白天不敢干活,到了晚上就挑灯夜战,整个胡同都是,叮叮当当的瓦刀砌墙的声音。
晚上砌好了,还要防着白天城管大队的来,把墙推倒喽。
因为用的都是旧砖,难免凝固的慢些,有一家巧了,一个屋山砌了几次,才立住。
还有一家更厉害,为了赶工,女儿、女婿、儿子、儿媳妇全家齐上阵,连夜接起了二层小楼,院子也不留了,进门就要开灯,大家就一个目的,多接多补钱,也别管质量和采光了。
搅和的那年夏天,没睡上一个安稳觉。
我和老公虽然没加入接房大军,但还是加入了看房买房的队伍中。
形势逼人我们很快买下了一套现房。
庆幸的是,那时在我们这个十八线小县城,房价还不算太高。
装修搬家一气呵成。
单等着胡同里的“老破小”让开发商开了,拿补偿款,可最终也没了踪影,直到现在。
那些接了房的,想起来就要骂娘,真是“坑死人不偿命啊!”
把院子全盖严的那家,后来自己又扒掉了一半,好见点阳光,要不然实在是没法住。
我们搬到了小区里,住的宽敞了,楼也高了,车也多了,家家生活看起来都好,一片繁华景象,可我总会想起我们那个又老又破又小的小胡同。
经过这一折腾,原来的老邻居走了不少,房子能租的都租给了外来人,我们的也租了出去。
前几天我和老公回去了一趟,胡同里都是陌生人,房子也破败了不少。
我和老公一直梦想着,有朝一日还回到胡同里养老,可这一看才知道,再也没有胡同了,想到这,我的心莫名的惆怅起来。
幻想着老了在葡萄架下,座着摇椅喝着茶,和老邻居唠着磕的日子,看来是难以实现了。
一下子,仿佛自己的心,最后无法找到落脚的地方了,就那样悬在了半空中。
现如今房子越盖越多,楼越盖越高,可我还是一次次梦回到我们那个老破小的胡同里。
想念我们那爬满了半个院子的葡萄树,还有隔壁邻居家开满石榴花的石榴树。
夏天吃过晚饭,大人们就在胡同里闲聊,孩子们从南到北的疯跑着,使劲的打闹着叫着笑着,后面不知谁家的小狗也撒着欢的在后面跟着跑。
到了白天一阵阵吆喝声,隔窗瓢来。
卖豆腐的,卖西瓜的,收破烂儿的,磨剪子呛菜刀的一个接着一个。
好不热闹。
儿子也出生在那里,并度过了快乐的童年。
那里更有我和老公十年艰辛奋斗的记忆。
而如今这些都只能在回忆里找寻了。
我好想念你呀,我们的小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