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剩者为王》里,舒淇有一段台词:“我,就是死要面子,自尊心特别重,我只要一发现对方没有那么喜欢我了,我就会把这段感情判了个死刑,你说像我这样的人,能顺利谈恋爱吗?”
四喜是我的大学室友,一个母胎单身的女生,她就是那种“整天嚷嚷着要找男人,但又不付诸行动”的宅女,四喜在我们眼里就是怂,且花痴。因为她总是能发现帅哥,一回到宿舍就超级激动地跟我们说她遇到了谁谁谁,她好像对美好的事物拥有很高的敏感度,因为她是个百分之百的“颜狗”。但四喜也只是说说就过了,从没有主动去“撩”帅哥。久而久之,我们也习惯了,反正她一“汇报”今天又“邂逅”了哪个哪个小哥哥,我们就露出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
有一个下午,下课后,我跟四喜结伴往宿舍走。路过广场时,四喜突然拽住我的手臂,说:“那个男生,他好帅,我要跟上去,你跟我一起。”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她就拉着我尾随那个男生。那个男生去的图书馆,四喜紧跟在他后面,趁他刷卡的时候,看一眼他的名字,然后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四喜也刷卡进了图书馆。之后,四喜告诉我,她喜欢那个男生,这次是认真的。
那个男生我们就叫他正正吧。正正身高184cm,气质和长相属于我手机里保存的日韩男生的照片那一类,会穿衣服,篮球队主力。在我们这个工科院校里,他的“硬件”已经秒杀80%的男生了。四喜通过同学的同学的关系,拿到了正正的微信,开始了“你猜我是谁”“我是谁不重要”的聊天模式。
一天晚上,四喜很晚才出门,回到宿舍之后,宿舍已经熄灯了。过了几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我看到四喜的眼睛红红肿肿的,问她怎么了,她说昨晚水喝多了,水肿。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除了偶尔有几天四喜的眼睛红肿以外,没觉得她有什么异样。直到宿舍聚餐的那一晚,我才知道,四喜之前一直说“没事,没事”,其实是有事。
聚餐过后,我跟四喜在田径场散步消食,她突然说:“我失恋了,好难过。”嗯?怎么会,这丫的什么时候恋爱的?我安静地听四喜说着她和正正的事。原来,那天她那么晚出门,是去和正正见面;她眼睛红肿的那些天是因为躲在被窝里哭;她的心情阴晴不定是因为正正给或没给她回信息;这段时间她的无恙都是装出来的。我听得出来,四喜很喜欢正正,所以从一开始就是她在主动,也许有些方式很笨拙。
四喜说完后,叹了一口气,“要是我长得很漂亮就好了,长成他喜欢的那种样子。”四喜的漂亮是知性美,而性格却很洒脱干脆,我很羡慕她拥有的气质,这不是靠胭脂粉末一朝一夕就形成的,骨子里的东西是独一无二的。四喜其实很优秀,但就是一个这么骄傲自信的人,面对喜欢的人的时候难免会觉得自己不够好。
“他看不上你是他瞎,再找个比他好的。”我不会安慰人,也怕说那些矫情的毒鸡汤,何况四喜也不需要听毒鸡汤。“以前我听别人说,女生不要主动,我不信,但现在我信了。”四喜说。小时候,爸爸教育我,有些事情光靠理论是不行的,你得亲身去经历。为了验证那些“别人说的话”,我们都摔过跟头,四喜是,我也是。人总是要痛过才能醒悟。你一味地告诉小孩火是不能碰的,是危险的,他永远都不会懂火有多危险,当他被火烫伤了手指,他才知道以后要远离这个东西。
等到我们都沉默下来,我才后知后觉因为走得太久,小腿有些酸了。时间晚了,田径场的照明灯和路灯都熄了,所以能看到夜空的星星格外多,格外亮,我知道,明天肯定是个大晴天。
第二天,四喜把正正的联系方式全删了,她的生活作息很规律,每天都很有活力。定期看书,去健身,练滑板,练吉他。四喜的兴趣广泛,会的东西也多,在外行人眼里,觉得她过得很酷。她宅,是因为她懒,只要是她想做的事,她都会投入去做。在迎新晚会上,四喜作为音乐协会的一员,上台弹唱了一首歌。弹着吉他唱歌的四喜真的很美,会音乐的女生总是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听台下的呼声,就知道有一票人被四喜圈粉了。
晚会结束后,我和四喜在路边摊吃宵夜,有个男生跟四喜打了招呼:“嗨,好巧。”这个男生就是正正,而他打招呼的方式真是烂透了。四喜只是对他点了下头,正正略有些尴尬地在另一张桌子坐下了。我不想用小心眼的态度去揣度别人,可我实在忍不住,通过四喜的表演,看这货的态度绝对是对四喜刮目相看了,他对四喜的表现感到很惊喜。
不过四喜很争气,翻篇的事情就不会回头。正正频繁出现在四喜面前,四喜却不为所动。我问四喜,如果他追你,你会答应他吗?四喜的回答是否定。像四喜这么决绝的人,她能说到做到。也许四喜还喜欢正正,但没有非要在一起的执着了。从我了解四喜开始,就觉得她的自尊心太强了,可如今正是那份强烈的自尊心让她爱得不那么难看。
四喜问过我,“你说像我自尊心那么强的人,是不是活该单身啊?”我说:“你值得更好的。”你要等,那个对的人也在找你,他要变得更强大才能站在你身边保护你,反正你也等了二十几年了,也不在乎多等一两年。这些话我没有跟四喜说,因为我怕她会打我。
四喜还是和以前一样,看到帅哥就犯花痴,但从来没对谁真的动心过。绝不勉强别人喜欢自己,也不想勉强自己喜欢别人,就这样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