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些人?
不是路人,不是亲人,也不是恋人、情人、爱人。
是友人,却又不仅仅是友人,更像是家人。
这杯酒,我干了,我们都干了
大学离校的前一天,全班聚餐。饭桌上饭香四溢,饭桌旁的我们相视无语,我开口了“先喝一个”,就这样你喝一个我走一个,连平日不喝酒的女生都端起了酒杯,不到半小时全都歪头瘫坐在座椅上。
“班长……你可不能醉”说完,凯子趴下了,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凯子在我脚下睡了四年,四年抽烟剩下的烟盒可绕宿舍三圈,签了工作去杭州,明天第一个走。
“狗子,明天你得来送我,大一寒假就是你送的我”,“老板”姓景,这个外号是我给取的。1米8的个儿、直不起来的腰、有钱,是我们全班对他的第一映像。
“来来来,喝点,班长,我明天回新疆,以后就不来西安了,你可不能醉,要不饭钱谁来付”,枫子新疆人,能喝不会道,五大三粗的憨厚人,毕业选择回到新疆。
我心里一阵骂娘,这货现在还惦记着让我付饭钱,先把他撂倒再说,端起酒杯要和他干杯,他却应了一声就趴下打起了呼噜,这孙子,等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收拾他吧。
团支书蛋蛋跑前跑后的给醉酒的人倒茶水,一边哭一边笑,蛋蛋是一个女强人,国奖拿了两次,选择了保送读研,柔柔弱弱的妹子有着雷厉风行的作风。记得大一军训汇演时有个大合唱,彩排时蛋蛋站在我旁边,唱着唱着就哭了,她咬咬牙用袖子抹了把泪坚持唱完。后来我才知道那天下午她的初恋男友给她提出了分手,这个分手让蛋蛋四年也没有再谈恋爱,初恋害人,害重感情的人。这也是我第二次看到蛋蛋哭。
我叫住了蛋蛋,把全班的班费都给了她,怕自己一会儿真忘了付钱,转身去上厕所,看到小白和伟哥吐的一塌糊涂,小白和伟哥是俩好基友,也是我们班最能折腾的两个人。报班学编程、开健身房、做直播、搞代练,最后选择去北京做销售卖防盗门,真的什么都难不倒这两好哥们儿。
回到饭桌上,大家姿势各异,笑着哭的,抱着哭的,缩在墙角哭的,大家都哭了。
“你结婚我去当伴郎”
“来新疆请你喝大乌苏”
“湖南的鸭血炒鸭肉超棒”
“我们山西不止有煤好不好”
“你们陕西吃饭的碗是真的大,以后怕是用不到了”
“就你这货出国了受欺负活该,受欺负了也帮不了你”
“大家有困难我一定帮,若是不在我能力范围之类,都别怪罪”
酒这个东西常让人失态,若是遇到挚友喝失态了又何妨,没人嫌弃,没人抱怨,不知以后还能有几次这样坦然的失态?全班29人,女生7人,两桌饭菜,喝了多少酒我记不清楚,只知道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走吧,不知什么时候再见面
凯子是第一个走的,我8点醒来时脚下的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床板,手机收到他发给我的一条短信“我先走了,加油”,我起身打开抽屉拿出了一包芙蓉王,本打算拿给他在火车上抽,下次吧,我没回复短信,走了就好好走。
第二个走的是老板,我牙刷还含在嘴里的时候他来我宿舍扔给我一本《乖,摸摸头》,从我嘴里拔出牙刷,将行李箱拎给了我,我就这样蓬头垢面的含着泡沫把他送到了校门口,送他上了开往火车站的公车,临走时我拍了拍他脑袋说“乖,摸摸头”,他抬腿给了我一脚“滚,恶心”。
女生是蛋蛋送的,郡子和菲姐去深圳,娟子和彩彩留西安,婷婷去上海,蛋蛋和小七结伴去旅游。小七是新疆姑娘,什么锁骨放硬币,A4腰统统能拿下,为了男朋友也留在了西安。郡子和菲姐都喜欢唱歌,两人签了同一家IT公司。婷婷考上了上海交大研究生,娟子和彩彩二战。
这是我上大学以来去校门口次数最多的一天,送的人不一一介绍了,送走的过程都是相似的,我帮着提行李,一路上无语,临走时一个拥抱。走吧,不知什么时候再见面,我们没有五年或十年之约,有机会了聚聚就行,这个机会可能是我们班谁谁谁结婚的时候吧,天南地北各自安好。
下午4点多,大家都走了,我回到宿舍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9点半的火车去成都。他们知道我喜欢看书,送给了我好几本,我一边抱怨太重一边笑着把书塞进行李箱。记得刚来大学报道时,我是全班第一个来的,现在毕业最后一个走,算是站了最后一班岗,不同的是我收获了像家人一样的好友,一伙可以尽情黑,畅快喝的好哥们儿。
收拾完行李已经是7点,我摸摸自己的头拿出镜子照了照:嘿,帅哥,你也该走了。是啊,我也该走了。
走吧,下次再见。
缘深缘浅,缘聚缘散。该分手时分手,该重逢时重逢
能不远不近地彼此陪伴着,不是已经很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