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职业,好孤独

前些天,某个早晨醒来,看到简书上收到一篇新的文章推送——《创业=孤独?》,来自我的朋友菜菜。她这么写道:

每天醒来不知道去哪里上班,没有团队也没有归宿,每天单打独斗,想要第一时间分享快乐却没有团队可以聆听,空闲的时候不知道做什么,常常一部电影看两遍?

那一瞬间,我有种被戳到的感觉,胸口一疼。不得不说,这也是我在那个当下的真实感受:自由职业,真的好孤独。

菜菜是我以前的同事,后来我们有了各自的发展方向后,去了不同的地方,但最终又不约而同地走向了自由职业这条道路。她是一位独立摄影师,现在职业发展得也不错,客户群体越来越多,同时也会迈向新的领域不断地突破自己。然而,我非常能够感同身受她内心的孤独感和时不时会升起的焦虑情绪。

因为我明白,自由职业那看似光鲜的外表之下,掩埋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深层挑战:如何享受孤独。

一提到孤独,感觉上似乎是一个非常沉重的字眼,是一直以来我们急于逃离的感觉。而享受,又完全是另外一种状态,是一种圆满和喜悦的自在感。于是,我们感到怀疑:孤独真的能被享受吗?

事实上,我们总想摆脱的那种感觉,并非孤独,而是空虚。真正的孤独感,其实源于我们与外界的联结感。换句话说,我们与外界联结得有多紧密,我们就有多大能力去享受内在的孤独。

举个例子来说吧。比如,这个双休日,你无事可做宅在家里,原本准备抱着个ipad躺在床上追剧。可结果你发现,刚看了一集,就感觉浑身不对劲,一阵空虚寂寞冷袭来。突然间想起了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面的闺蜜,纠结了一下,还是发了条微信过去:“亲爱的,今天下午有空吗?出来喝喝下午茶?”

于是,你和闺蜜见面了。你们分享了最近几个月以来的心路历程、各自的内心体验。你们互相倾听,彼此理解,一种内心深处的与他人的联结感油然而生,顿时感觉到无比的温暖。

晚上,你回到家,发现内心竟如此宁静和喜悦。甚至什么事都不用做,就可以静静地享受着这份孤独,然后安然入睡。

所以你发现了没有?这就是空虚与孤独的区别。空虚感,会让你急于想逃脱,而孤独感却是一种宁静的享受。

而关键在于,孤独感和联结感,其实就是一枚硬币的两面,是二元对立的。如果没有联结感,又怎会有孤独感的存在?而当我们丧失联结感时,我们会感到空虚,以至于更无法享受独处的时光。而能够享受孤独感的人,必定是与外界有很深联结感的人。正是与他人的紧密联结,才让我们能够更好地与自己的内心深处相连,并沉浸在那份孤独之中。

还有一个很好的例子,是写作。写作的过程是非常孤独的,你只能一个人默默地敲打着键盘,任由思绪的飞舞。然而,写作的过程又是非常享受的,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写作是最好的与内外建立联结的方式之一——通过文字与自己进行深度沟通,同时又与更多的人建立一种深层的联结。而这种深层的联结感,会让你安住于这种孤独之中,享受这份孤独。


让我们再次回到自由职业的主题。

那么作为自由职业者,为什么会感到孤独(其实是空虚)而无法安住于当下呢?是因为,自由职业者的这种一个人单打独斗的工作性质,在某种程度上切断了一些自己与外界的联结。这里的联结,并不是简单的社交活动,而指的是那种身处于一个团队之中的,与团队其他成员彼此间的紧密联结感。

是的,没有团队,对于一个自由职业者来说,是致命伤,是导致无法享受孤独的最大因素之一。

也许有人会说,既然选择了自由职业,那就应该是喜欢一个人工作的。

“真的是这样吗?”,我问了问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自由职业?难道真的是因为想一个人单打独斗吗?”

绝对不是,我相信菜菜也不是。自由职业者有一个特点:他们不喜欢被琐事、被一些按部就班的工作所束缚,他们希望能够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做事,他们想要创造自己的事业,认为这样才能够发挥出自己最大的潜能。然而,几乎没有一个自由职业者会放声高呼,说:“我喜欢一个人孤军奋战,我不需要团队!”

相反地,自由职业者,会比一般人更加渴望有一个团队。那是一种归属感,是一种希望自己被看到、被听到、被触动到的深层渴望。这种内在的深层渴望,并不会由于自由职业的工作属性,而自动消失。自由职业,只会让这种需要更加突出。

然而,作为自由职业者,要想有一个团队,真的就不可能吗?我左思右想,后来总算想明白了:这是一个伪命题!

“自由职业者一定是一个人工作”,这,绝对是一种刻板印象,是一种偏见。

于是,我迫不及待地给菜菜发微信,激动地问她:“我们试试看组成 一个虚拟团队怎么样?”结果这两人竟然一拍即合。

我和菜菜商定,我们要建立一个团队,这个团队中的成员,虽然做的是不同的事业,但依然可以像通常的团队一样运作。我们约定,每周至少有周一和周五两天,是在固定地点、固定时间(朝九晚五)一起办公。当然,可以早到,也可以晚退(谁让自由职业的人就是这么苦逼)。每周一的早晨,我们会做一次汇谈,彼此聆听对方的想法、感受、目标以及行动计划等,各自的idea可以互相碰撞,擦出火花。早上check-in,晚上再check-out,每月一次Team Building。

第二天,我们就开始实行了虚拟团队计划。我们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进行了一次深度的沟通,下午便各自开展自己的工作。那一天的感受是:我的能量场非常高。同样是各忙各的,但却完全能够享受孤独,活在当下。

我想,我和菜菜建立的这个虚拟团队(其实不能说是虚拟,因为它是如此真实),也许能够打破人们对“团队”这个概念的固定思维吧。

了解一些管理学的人,应该知道团队有个5P的概念:Purpose, People, Place, Power, Plan。而排在第一位的,就是目标(Purpose)。管理学老师们也总是强调,有共同目标的人才能称作是团队,没有共同目标的,那只能算是团伙。

然而,在对于“团队”这一概念的解释中,竟然遗漏了一个我认为是必不可少且至关重要的东西,就是“Connection”——联结。

突然间,我回忆起了以前和团队一起工作的快乐时光。我问自己,当初和团队在一起如此快乐,是因为这群人有共同的目标吗?似乎并非如此。当时,我们每个人的工作几乎都不相关:各自有各自的客户,自己承担自己的项目,每个人为自己的业绩负责。而真正让我感到快乐的,让我对每天的工作满怀期待的,并让我一直愿意待在团队里的原因,是团队成员间相互的欣赏、支持、分享、倾听与交流。

所以,谁说没有共同目标就不能组成团队?谁说自由职业者,就必须要孤军奋战?

以往,我一个人在咖啡厅办公,周围总是有很多和我一样的自由职业者,每人桌上放着台笔记本电脑,不停地在敲击着键盘,点击着鼠标。然而,这些人彼此间的能量是没有流动的,相互间是没有联结的,空气中的氛围,难免让人感觉有些沉寂。

其实,在如今的这个时代,事业与事业的划分界限,已经非常之模糊了。两个看似毫不相关的商业模式,某一天,说不定会突然擦出爱的火花。而“共同目标”对于一个团队来说,真的也不是那么重要了。产品的生命周期越来越短,所谓的共同目标也越来越短期化。我相信,“共同目标”作为团队核心要素的时代,一定会慢慢退出历史的舞台。在未来,一定会有更多的独立工作者以团队的方式开展他们各自的事业,享受着他们的孤独。

一个团队真正的灵魂,在于“联结”。也真的没有人规定,自由职业,一定要是一个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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