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那样一座城市,
不管你客居于此多久, 都找不到一种家的感觉? 你在这里工作, 在这里生活, 甚至在这里安家落户, 贡献了你的青春,
享受着一个市民所有可能享有的福利…… 可是, 一提到老家, 你的味蕾又重新开张了, 你有一堆亲戚同学要挨个见, 哪哪儿都是小时候撒泼的印记,
街坊邻居唤着你的乳名…… 才发现这座城市什么都好, 就是没有家好。
如果不是以遛狗为借口, 我根本不会一个人去逛公园、去爬山、去走街串巷; 小时候玩到腻的大型游乐场, 也早和我没有了关系, 虽然它仍然是少男少女们的热门去处; 每次看见餐厅门口在排队等位的一个个家庭, 我都会飞快地走过; 想把去音乐厅变为日常活动, 却苦于没有知音。
我从一家爵士吧门前走过, 清脆的吉他声中略过一缕淡淡的忧伤, 伴随着午夜的清风, 拂过我的面庞。 多少次曾经坐在这家吧, 把酒言欢, 如今的人都已不知何处去。 对于这座城市, 我是如此的熟悉, 却又如此的陌生。 对于某些地方, 总有着最浪漫的幻想, 可惜陪伴在身边的都不是那个对的人。
城市这么大, 却没有一处属于我。
A君是个工作狂, 每到夜里十一点多钟的时候就打电话喊我出来吃饭。 有时是吃晚饭, 有时是吃一天下来的第一餐。 而我正好是个夜猫子, 只有在夜幕降临万籁俱静的时候, 我才能进入工作的状态。 所以这时候找我通常都不会遭到我的拒绝, 我也恰恰希望一天的独处后被人骚扰。 我和他有一个共同点——明明有家却不想回。 A君可以说从物质到生活什么都不缺, 虽然他口无遮拦爱玩暧昧, 好几次又欲言又止, 大概他想要的, 我给不了。 而我想要的, 他也给不了。 我们就发乎情止乎礼, 成了习惯到这个点打个照面扯几句闲蛋的异性朋友。
有一次, 他把我的车开走了好几天, 还给我的时候, 告诉我:“你车里的垃圾我全给你丢掉了”, “你的后备箱怎么比我的还乱, 好歹你也是个女生啊……”。 当时我还挺感动的, 一个男的对我这么细心真难得, 现在想起来, 丫该是检查他泡的哪个妞有没留下什么证据在毁尸灭迹吧! 别人也许看不透, 我可是挺了解他的, 尽管他认为在我这也从来没露出过马脚。 这家伙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文能提笔控萝莉, 武能床上定人妻”说的就是他, 年少轻狂时出过一次车祸, 他妈就亲眼见证了好十几拨前来探病的女士, 于是便得了“妇女之友”这一光荣称号。 他在这座城市有一处常年包的酒店套房, 包房用来做什么, 你懂的。不想回家的时候, 好有个去处。 即使我也同样不想回家, 但他从来没邀请我上他那坐过。 因为我们都知道, 一直在维持彼此好感的那层关系, 打破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而那份好感, 我们谁也不想去破坏。
有关于这座城市的全部记忆, 到最后, 也许只剩下跨年那几次倒数。 2014年的最后一天, 他身着一袭灰色西装, 胸口一抹白绢, 身上飘着淡淡的burberry的香气, 他的盛装出席, 倒让我多了几分不自在, 却又觉得有一位颠倒众生的绅士陪驾备有面子。 倒数之前他正和一个男生就电子科技的话题侃侃而谈, 虽然要搞懂他们谈什么极费脑细胞, 但是韵律一样的语速和发声好听极了, 我深深着了迷。 2015年的最后一天, 正要去参加派对的路上, 他的突然出现给了我不小的surprise, 倒数结束后他带着我们去找一家据说还开着的日本寿司店, 结果折腾一宿, 毫无着落的我们原路折返。 今年, 没有他, 跨年好像总少了点什么。 当那久违的、有点聒噪烦人的声音终于叩响我的脑门时, 他已经和他的友人踏上了旅途。
他是为数不多的一个让这座城市有了属于我的记忆的人, 然而, 他却不属于我。
一次宵夜, 那是一次久别重逢, 车里播到一首中文歌, 他开始跟着唱起来, 第一次见他大秀歌技着实让我吃惊, 歌词大概是:“你是我最珍惜的人, 一直在我的世界里未曾离去……” 耳朵听的是轻重缓急, 走进心里的却是那一字一句。 忽然之间觉得好像自己拥有了他, 好像自己不再是个可笑的臆想症患者, 不再是空气一样的存在。
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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