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肉身以不完美的方式加速衰老,就像一辆列车不屈不挠奔向死亡。即使,大脑有千般万般不舍,终究还是要遵守大自然的规则。因为有不得不的死,才有绚烂辉煌的生。
有时候在梦里我会看到一个穿着一件白洋纱旗袍,滚着一道窄窄的红边,衣服上有大朵的牡丹图案,摇着一把镶金的折扇,烫着大波浪的短卷发,涂了鲜红色的胭脂的女人,摇曳着款款向我走来,她稍微抬了下下巴,沉着冷静,表情如月光冷清,凛冽,寂寥,随着她越走越近,她的面孔也越来越清晰,她是张爱玲。只见她第一句话就对我说:“生命是一袭华美的长袍,爬满了蚤子。”然后我们促膝长谈,关于孤独,关于死亡,关于她,相见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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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是梦终究是会醒的。第二天,我满怀遗憾。假如爱玲还在,那该多好啊。但是事实是,1995年9月8日,爱玲谢世于美国洛杉矶寓所,7天后才被人发现。屋里没有家具,没有床,她就躺在地板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
我不知道张在临死一刻会有什么感触,是解脱,是遗憾,还是不舍。我不知道,一如这颗巨星的陨落,人们对她的猜测和商业消费。她临水照花般一双早熟的慧眼早就洞彻了人性的弱点和世间的荒诞,死亡是一件孤独的事情,一如张那样的孤独,她死亡的感触,也随着她孤独的消失。
以前人们死是这样一幅画面。在昏暗温馨的蜡烛下,蜡烛在滴泪,一点一滴等待自己燃烧殆尽。所有亲人围坐在床边,男女老少,他开始回顾自己的一生,时间在他脑海里飞逝倒流,最后时间定格在他出生的那一刻,他变成自己年幼的模样,安静得离开这个世界上。
而对于现代的人来说,死亡是痛苦的,急促的。医院里耀眼的白炽灯光,冰冷的仪器围在身躯旁边,各种管子插进残缺的肉体,临死时,也是狰狞的,痛苦的,不舍的。
这个世上,生与死是那么得由不得己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的一生忙忙碌碌,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还记得外婆的离世,她要求多喝杯茶,阿姨们急忙去斟了杯茶给她,后来她离开,留下给我们的是无尽的思念。
死亡是每一个人都必须面对的孤独事情,我们可以选择恐惧,也可以选择优雅,因为毫无疑问每个人最后都必须得死。死亡就好像潜伏在我们身上的癌症,随时等待爆发。
癌症。它是让人恐惧的,因为它最接近死亡,让人们开始去靠近死亡这件事。经历过癌症的人多多少少会有所放下和改变。
人们本能得恐惧死亡。只是当我们知道死亡这件事情一直在我们身边,我们能否有所反思生命,有所放下固执,有所珍惜,有所领悟,然后才能踏歌前行,拥有竹杖芒鞋轻胜马, 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豁达。
人的生命尽然可以如此的短暂,有时候一棵老树的年龄都可以长过一个人。有时候在想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在思考生命的意义的时候,庆幸的是我们有了引路人,提灯者。弗洛伊德认为人活着的动力来自力比多的满足的需要,以及攻击驱力的需要。克莱因和她的弟子们认为人活着是为了满足关系的需要。马克思是从人与人之间经济关系学的角度,让我们知道人性是什么。而马斯洛则提出需要层次理论,告诉我们人有自我实现的需要。
而我认为生命是一张纸,痛苦和快乐各一边;生命是一趟旅程,旅程意味着有未知,有痛苦,有快乐;生命是一场体验,体验的是生命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对于30岁以后的人来说,十年八年不过是指缝间的事,而对于年轻人而言,三年五年就可以是一生一世。而人到晚年,情感更多是用来处理那些身边重要的人,一个又一个的离去和自己即将离去。
瀑布的水逆流而上/蒲公英的种子从远处飘回/聚成伞的模样/太阳从西边升起,落向东方/运动员回到起跑线上/我交回录取通知书/忘了十年寒窗/轰鸣的火车退回家乡/饭菜的香 飘返厨房/笔记淡去 在你签好的名字的卷子上/关掉电视,帮我把书包背上/绚烂的烟花 重回地平线/我脱下新衣 换上一袭旧装/雪花纷飞 飘向天际/我沉入梦乡 你还在我身旁/
假如时光会倒流,人生倒序,那么你又会怎么活呢?
死亡是每一个人潜伏的癌症,那么你在面对自己是不是又会有所思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