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也答应奶奶要好好读书,将来长大变成一个有用的人!读书的人拿笔,不读书的人拿锄头。以后赚了钱还要把房子盖成七楼高,让每个人都有一层楼住。
望着小女孩渐渐消失的身影,他心里不断的问着:为何相同年龄的她,肩上会比自己多那么多的重担,而自己将来究竟又能填补她多少失去的快乐呢?
“噹……噹……噹……噹……!”
远处传来悠扬的钟声!清脆而响亮的飘荡在空气里,随着夏日的轻风而远播,似乎传入了村庄里每个人的耳中。
小男孩听见了,憨才也抬起了头,老人家挺起身躯笑眯眯的擦着汗,阿嫲也在路上稍作休息,小男孩的妈妈放下锅铲插着腰站着,二姐在教室座位上凝视窗外,阿公杵着圆锹站在霍到一半的水泥旁,爸爸手上拿着苍蝇拍。
大家似乎都在凝听,等待着钟声的结束!又仿佛时间嘎然静止,让写书人得以喘息去构思另一段故事的开始。
孩子王的象征
那是从学校里传出来的放学钟响,顷刻!无数张小嘴伴随着桌椅挪动而躁动起来。教室前方挤满黑鸦鸦的人影,涌动川流摩肩擦踵!不一会儿竟又从紊乱無章慢慢井然有序起来,一个挨着一个排队,鱼贯而行又时而交头接耳的往校门口方向前进。
相对于校门口的喧嚣,在此刻!另一边的操场内却因为少了些许的生气,显得越加萧瑟起来。
跑道上,被突如其来的风吹卷起了一浪红土,待尘土洒落,又覆盖在那个被粗心人所遗留的足球脸上。足球微微晃动似乎想抖落身上的飞灰,无奈风止力竭!只能脏着身子,独自躺在操场边的角落里暗自神伤。
正哀怨自怜着,心想自己即将陪伴黑夜餐风露水之际,一门大脚正中甜蜜带!足球应声而起,由左侧曲飞,数十码距离居然正中球门盘旋挂网!
随着足球的进门,四个男孩雀跃欢呼!脚下的步伐没有停止,却是从另一个方向往操场左侧的尽头直奔而去。
围墙边有一处坍塌,跨越后便是隔壁的初中,两校比邻而建。从坍塌处进入,穿越过初中校区,再由西侧铁门翻越而出,沿着水渠旁的小路径直前行,经过一个水闸后就是大路。相较依序排队、循规蹈矩还得绕行远路的同学而言,这条路足足能节省出约两刻钟的时间。
两刻钟!那对于在别人眼里调皮贪玩的小孩而言,意味着的更多兴许是大人所无法理解,是一种对自由渴望且力能所及的诠释方法!
不消片刻,一行人已经奔跑追逐到水渠边。水渠宽约两米,小径充其量只是一堆杂草被走过践踏时留下的痕迹。四个人经过时却似乎没有减速之意,所经之处杂草窸窣,蚂蚱与飞蛾皆被惊吓的四处逃窜,而青蛙和蛤蟆索性噗通跳入水中。
最矮的一个在后面不停追赶着,凭借身小灵活在小径上反而占尽优势,距离拉回仅剩两三个身位。不料一个踉跄失去平衡,肩上的书包掉落渠边,翻了两圈险些入水!待转身拾起之际,又相差同伴十步有余了。
男孩们心里牵挂的是夏季的呼唤,最高的那位引领着其他三位来到自己家门口,气喘吁吁的说:“你们先在外面等着,我进去拿!”。不消片刻,手里拿着一张粘鼠板又嘚嘚地跑了出来。
盛夏的知了不但懂得吟唱美妙的歌曲,也是乡村孩童儿时记趣不可或缺的玩伴。随手折下一根长长的竹枝,剔除其上的杂枝叶片后,在竹枝末梢涂上少许粘鼠板液,一个方便简单的自制捕蝉器便制作而成。
男孩们准备就绪,还把一根七、八米长,用绿竹做成的晾衣竿也带着,似乎打算挑战那最高树上的大型知了——黑金刚。
黑金刚是比普通知了还大数倍的品种,全身黝黑孔武有力,鸣叫起来威震四方。如能捕获将它握在手中,逢人路过便昂首阔步,待近身之际再偷偷压其腹使之嘎嘎作响!在村头巷尾绝对是威风凛凛,狐假虎威之士左右簇拥 ,俨然是孩子王才有的身份象征!
正当大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之际,小男孩正巧从小径的那头姗姗走来 。大个子最先看到,一个贼笑示意大家侧身躲藏起来,待小男孩走过之际突然在背后冷冷喊道:“喂!还不回家,你阿嫲在找你了。”
东窗事发
这突如其来的一喊,小男孩打了个哆嗦!倒不是因为胆子小被吓着,而是“阿嫲”两个字的出现像电流般直击心脏!
想起自己偷偷出来不知道多久了 ,此刻竟然还在这里溜达着!阿嫲肯定已经气急败坏,兴许正拿着藤条在屋里来回踱步,等一下进门被看到肯定又是一顿毒打。
小男孩越想越害怕,感觉心脏不停加速,头皮也开始发麻,泪水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哈哈哈……吓到了吧!骗你的啦。”
听到这句话,小男孩猛地回头望着他们,本想要像男子汉一般脱口骂出几句带着脏字的话,不小心一颗眼泪却几乎是同时滴了出来。无奈之下只好心虚的望着高个儿“哼”的一声,把手上的竹叶朝他身上一擲,转头就往家里的方向飞奔而去。
四方的平房仍伫立在百花丛中,坐北朝南而建,冬暖夏凉阳光充足。
上午时进出由东门!这不知道是老人家的智慧,或者只是一个小小习惯而已。长达多年上学的日子,出门第一眼映入眼帘的总是那道曙光和朝阳。或许有意味着旭日东升之意,这屋子里的小孩读书倒也是经常性名列前茅。
东门前有一小空地,空地外是菜园,菜园东、南两侧被过道通路环抱。东边是育幼院对外的主路,而南边则是为邻居两家所共用。南路接东路,也是出门必经之路。
此刻,转角入口处已经能看到小男孩的身影了!他正以飞快的速度疾奔而来。无视夹道欢迎的绿竹和槟榔树,从黄槿树下经过又马不停蹄的绕过东门来到了后院门旁。
小男孩上气接不到下气,低着头、倚着墙、弯着腰,双手分别撑在两腿膝盖上,试图让这一口气先缓过来。不经意转头之际,竟发现掐在门缝上的折纸已不翼而飞。仍心存侥幸的伸手想扳开,厚重的门却早已从屋内给牢牢的锁上了!
以蓝天做为背景,从低处仰望的丝瓜棚会格外的有趣。天就像是被切开成无数小块似的,风一吹动,大大小小又变化起来!
然而小男孩此刻却无心欣赏,他似乎忘了莉婷今天会提早放学。一心以为奶奶已经到家,勃然大怒之余愤而锁起了门,把小男孩关在门外,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