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等待,恰逢花开

作者:豆豆


“我要跟你好一辈子”,润叶率先向少安告白,这句情话是林紫目前听过的最美的一句,没有之一。它比“我喜欢你”直白,比“我爱你”隽永。一个“好”字,连接的却是你我的“一辈子”。现在还有哪个人敢轻易的许下“一辈子”的诺言?

现代人的爱情太过热情,太过随性,太过迫切。林紫的性格显然不适合这种快餐式的浪漫和刺激,她不需要轰轰烈烈,只求细水流长。

林紫不是润叶,可她喜欢她那直白、坦率的爱。看着孙少安喜极而泣的表情,林紫眼前浮现的全是她家齐先生的脸。

老实说,林紫暗恋了齐先生五年。直到现在,她还无法确认他们之间是爱情还是习惯。读书的时候,齐先生是唇红齿白的阳光少年,时下所称的小鲜肉;当兵的时候,小麦色的肤色给他增添了更强的阳刚气息;退役后,他依然保持着健身的好习惯,身材好得没话说。总而言之,林紫对齐先生的感觉从未消退过,就像《恶作剧之吻》里的湘琴对植树那种,喜欢不会随着相处的时间慢慢磨灭,反而与日俱增。

读书的时候,两人是隔壁班同学的关系,齐先生不是班草校草级的人物,林紫也不是班花校花级的人物,两人都是平凡而普通的学生一枚。可是齐先生爽朗的性格和清爽的气息对林紫却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Y中的厕所是在每层楼的最右端,林紫的教室在最左端,借着上厕所路过隔壁教室的时间,林紫总是把视线偷偷的放在齐先生身上,然后偷偷的高兴一小节课。

中学生的感情纯粹而羞涩,暗恋的生活伴随着高考的来临而惶恐不安,在人生的道路选择上,林紫无疑是理智的。高考完了,林紫以为自己的暗恋时代也终结了。可是天意弄人,齐先生没有上大学,反而是去当兵了。就在林紫上大学的隔壁省。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林紫已经是一枚清丽的大学生了。

打听到齐先生的部队地址,林紫悄悄的给他写起信来。在林紫看来,写信是最好的靠近彼此的方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却又在字里行间能窥探到彼此的心情。刚开始很尴尬,林紫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只是在左一句右一句的胡乱扯。第一封信寄出去的那一霎那,林紫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可回到寝室的时候又有点懊恼。要是没收到怎么办?收到了不回怎么办?还不如直接在微信上问呢……唉。反复的纠结在懊恼、期待、羞愤中不安而焦躁的慢慢渡过,比凌迟还难受。可是吧,不知道是不是祈祷有了回应,齐先生回信了!虽然只是客气的回话,言语之间带着那么一丝探究与抗拒,可还是让林紫高兴了好久。一封封的信笺从手里划过流向另一个市,抵达另一个人的手里。然后再换上另一个人的字迹如期而至,就像是夏日里的习习微风,风力虽小但效果却是十足十的完美。

五月的某一天,林紫突然从宿管阿姨口中得到通知,说她的一个同学来找她,叫她去学校外面的某公交站牌找他,他在那里等她。得知消息的一瞬间,林紫有点懵。还在想是谁,当看到人的时候,林紫更懵了,准确来说是有点傻眼了。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是会是他。见面时林紫是很尴尬的,齐先生也是尴尬的。可他掩饰得比较好,两个人跳脱纸张跳脱文字,实打实的用语言面对面的交谈。为了感谢齐先生大老远跑过来,林紫带他去品尝了当地的特色小吃,尽量像个普通朋友那么相处,纵使有些距离可是毕竟年少,两人打着校友的名号还是和平而安稳的度过了着慌张的一天。

或许是见过面了,两人的话题明显是多了起来,但他们还是心照不宣的继续坚持用信件进行交流。信里面是另一个世界,林紫看到了军营的生活,看到了一个不同于学生时代的齐先生,看到了一个一步步逐渐成长起来的男人。对,不再是男孩或是少年而是一个真正的男人,男子汉。有时候林紫似乎感受到了齐先生的喜怒哀乐。他会告诉林紫他的兄弟们的趣事,班长的两面人生,还有他自己的训练与生活。渐渐的,林紫发现,关心她生活与学习的话语渐渐多了起来。关于各自未来,他们作为“普通朋友”也讨论过,可是两人的价值观还是有差距的,一个呆在学校的象牙塔里,一个呆在纪律森严的部队,都是处在社会框架外的人生阶段,说多了也是规划,还没到实践的程度。于是两人也是很默契的没有再提及。保持着一个月一封信的频率平淡而快乐的渡过了一年又一年的时光。

大三的时候,林紫接到电话,说齐先生受伤住院了。还没等对方说完,林紫就从课堂跑了出去,匆匆拿起钱包就坐上了去齐先生那儿的动车。赶到医院的时候,齐先生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睡着了。看着他一条腿打着石膏吊着,右胳臂也是缠上了绷带,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林紫的眼泪簌簌的流了下来。心里不断的叫嚣着,还好没出什么大事,万幸。关上病房的门,林紫在医院外面的凳子上放肆的哭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既有心有余悸的尘埃落定也有冲动下的羞敛,他们现在还什么都不是呢,自己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不是没看见齐先生战友的惊讶和揶揄,正是因为如此,林紫连呆在病房的勇气都没有。

或许是一直跟在林紫身后,林紫平复好情绪的时候,有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年轻小伙子走过来说他醒了。面对这个男生,林紫羞得不知道该把眼神放在哪儿。低头跟着他去了齐先生的病房。其他人都是人精,看见林紫进来都自发的走了出去,给他们独处的空间,殊不知这样的气氛最是尴尬。看着齐先生对于自己的到来没有半点惊讶,一如既往的平静,林紫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问了一下他的伤势,嘱咐他好好养伤,正准备借着没请假要赶回去上课的理由离开时。齐先生开口了,没有挽留,嘱咐林紫快回去认真上课不用担心他什么的。看着他如此的平静,林紫也就不矫情了,虽然失落,却也有点庆幸,至少他们还是朋友,不是吗?

回去的路上,林紫是懊恼的。因为她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可以和好如初。有些东西不点破是好的,看不见便可不相认,一旦点破,那就是破镜难圆了。她不知道她和齐先生之间的这根线是不是要断了。心事重重回到学校后也是寝食难安。

收信的日子如期而至,那是齐先生受伤前寄来的信,字里行间似乎嗅出了一丝不寻常,可具体是什么却又没有确信的理由。那封信就像是披着蒙娜丽莎的微笑似得,你猜不透它要干什么。信里面一如既往的聊着他的军营生活,聊着生活中的小段子。有些东西确实是不一样了。

一个月后,齐先生来到林紫的学校,大大方方的来到了林紫的宿舍楼下,不避讳的当众牵起了林紫的手。一切来得那么突然,可又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自然。就这样,在大三的尾巴上,齐先生把林紫贴上了自己所属物的标签。 没有鲜花没有承诺,可是看着齐先生的眼神,林紫似乎又看懂了些什么。两个人相处,角色发生变化,相处模式也跟着变了。唯一不变的是两个人日益灵验的心有灵犀。默契得像是孪生子,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捕捉到对方的意图。 距离那段学生时代已有些年头了,林紫的工作也开始步上正轨,齐先生退伍手续也办好了,生活似乎是要重新翻开新的篇章。可是最近的齐先生忙得不可开交,见面的时间少了不说,就连沟通交谈的时间也是屈指可数。林紫没有多大的要求,只期望睁开眼的时候,能看见喜欢的人,道声早安;出门的时候,说声注意安全;回家的时候,给个温暖的拥抱。只是简单的陪伴,不用说“我爱你”,因为行动总比语言更感动人,不更真实,是吗?

三月里的这天,齐先生带上林紫和他的一帮朋友去KTV唱歌,大家觥筹交错间,林紫大概弄懂他这段时间是在忙什么了。心里有点懊恼也有点欢喜与自豪,有事业心的男人还是魅力十足的。点歌的时候,梁静茹的《日久见人心》响起来的时候,林紫惊讶了,因为是齐先生点的。正当林紫沉浸在他的歌声里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时候,他执起林紫的手唱到“我爱不爱你,日久见人心。”看着他略带羞涩却又强装镇定的表情时,林紫的心里像是撒了一层蜜,甜到骨子里去了。看着他似乎洞察一切的深邃眼眸,林紫又有点羞敛,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三月的晚风习习吹来,可走在河堤边的林紫却不觉得冷,因为身边移动的大火炉在今晚烧得特别旺,原来学生时代的他早在第一封信的时候就喜欢上字迹娟秀的自己,原来生病去看他的时候,他心里高兴却在佯装镇定,原来……原来齐先生在设圈套,一步一步拉林紫如套。今晚信息量过大,原本说好的惊喜差点幻化成惊吓。看着天上明朗的星空,林紫握紧了齐先生的手,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走,真想一直走下去。

送林紫回到家的时候,齐先生离开的时候脚步有点凌乱,因为林紫说“我想跟你好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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