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之后,家乡的同学带着女儿赶赴北京,小姑娘不光个子高挑,长相俊美,性格乖巧,还学习了琵琶、长笛和绘画。她的各科成绩都很优异,是标准的学神,俗称“别人家的孩子”,三年后是要直奔清北而来的。
由于北大不接受游客,于是到清华园再转一转。距离上一次在北京的相聚已经是十年了,当时她家姑娘是坐在爸爸的肩膀上,在姥姥和妈妈的陪伴之下来的。而当时依依才几个月,处在满地乱爬,以触摸来感受这个世界的新鲜阶段。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真可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同聚的还有在北京的另一个同学一家三口。我们在荷塘旁边的近春园吃了午饭。简单地聊了聊同学们的近况。
饭后去对面的荒岛游览,沿着荷塘堤岸漫步,正是荷花绽放的季节,以前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那些耳熟能详的诗句之上,诸如“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等等。
而这一次,我打算用我自己的眼睛去观察,用自己的头脑去思考和体验。因为去年邻居从白洋淀带回来一些荷叶卷,切细剁碎,跟蛋液混合,入锅炒熟,别有一番清香,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于是我特意观察了荷叶那初始的模样,从蜷缩在一块儿的皱巴巴的打着卷儿的样子慢慢地舒展,半开,然后全部打开,要么在水面之上高高的摇曳,要么平铺在水面,任水珠或者露珠在其上翻滚。
我又看到,那稚嫩青涩的花蕾也是一枝独秀,没有任何其他的点缀,像一个高高在上茕茕孑立的孤傲舞女,在独属于自己的舞台中央摆好最初的pose,最外层的裙子是一层薄薄的绿纱。我仿佛听到音乐开启,灯光映照在绿纱上,舞女随着节奏变换着舞姿,花蕾在慢慢地绽放,白的粉的花瓣儿悄悄地露面了,最后出现的才是高贵的黄色花蕊。
朱自清描写的荷塘真是一绝: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有羞涩的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
这些要求熟读熟背的片段,当年的我感觉是多么的拗口,多么的艰涩。但是此时此刻这些留下来的经典文字,在朱自清离开我们七十周年的这个2018年的流火七月,才算真真正正地融入到我个人的体验之中。特别喜欢“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一看到满塘的荷叶,这个形象的比喻,就瞬间进入我的脑海,深入我心。
而那些亭亭玉立的荷花,仿佛被注入了仙子的灵魂,出淤泥而不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周敦颐前辈已经在《爱莲说》里有了如此的语句,此时,我已经词穷,只能引用经典。就连她们的凋零,都带着些许诗意,那些落在荷叶和水面上的花瓣儿都完美到极致。
这些落花让我不禁想起了《红楼梦》里的黛玉,她的《葬花吟》里有一句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完美地诠释了我对这些落花的感怀。
待到繁花落尽,留下饱满的莲蓬。随着秋天的到来,就是另一番“留得枯荷听雨声”的景象了。
看着这些荷花,我不禁想到了人的一生,或长或短,或悲或喜。个中滋味,说与谁人听。
正如海桑在诗中所言:
世上的万物
圆满或者残缺
悠长或者短暂
连枯枝败叶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