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珠宝店里,我盯着柜子里的款式新颖的耳环,衡量了再三才决定,买下了一对设计很有特色的金耳环。
因为姑姑买衣服最欣赏的是设计款式,我买的这对金耳环也从设计款式考虑,不然这耳环还真配不上我那气质型的姑姑了。
虽然姑姑没有钻耳洞,我送给她的是一份感恩的心,感谢姑姑一直对我的呵护有加。
看着耳环,回想起小时候的那傻乎乎的、相貌平常的我,竟然有姑姑特别喜欢我、把我打扮。
姑姑单单在我的耳朵上,花了她口袋里不少的钱,姑姑总给我买耳环戴。
因为耳环是铁做的工艺品,因而在我的耳朵留下了伤疤的痕迹,你可别说,是阴影,是恶魔把我折磨!
不是这样的,我一票否决!
从往事的记忆中感受着青春热情的姑姑那一颗赤诚,一心一意把我打扮的在意。
姑姑爱我,所以每一次到圩上买东西,一瞥见漂亮的耳环,必定买了送给我。
任由岁月怎么挥洒、洗刷,依旧吹不走姑姑对我的爱,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此刻,心头荡漾着丝丝甜蜜,姑姑的亲切感,把我照亮,犹如回到了小时候那个被姑姑护着、被宠着、被在乎着、被放在心上的、被呵护着的我。
那时候,姑姑心底里只有我。无论姑姑走到哪个百货,哪一对耳环入了姑姑的眼,那我就有耳环戴了。
我所戴的耳环之所以与众不同,那是姑姑金子般的心焕发光芒。
姑姑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身段子不高。她把长头发绑到后脑勺,跟着耳朵一般高度,这一束长头发还绑着一朵用丝边缝成圆圈的茄子紫的花。
姑姑的脚上穿着三寸高的鞋子,每当她走起路来,头发如甩马鞭子那样摇摆。
“姑姑真美!”
我羡慕姑姑的青春美丽,我期盼着、等待着自己快快长大,跟着姑姑一样的美,长发甩啊甩,高跟鞋踩得哒哒有声,那露出整齐牙齿的笑脸,多好看啊!
姑姑会缝衣服,她给布娃娃做衣衫。
虽然那时候姑姑赚的工钱很低,一天几块钱的事,但对于农村的女孩子来说,姑姑算是“有手艺”的顶呱呱的女孩了。
我看着别人对姑姑羡慕的眼光,我都觉得挺有面子的,因为姑姑比别的姑娘多了一双巧手,姑姑是她的众多姐妹中唯一一个有手艺的女孩子。
我记得姑姑每一次领了工钱,她就到圩上买东西,唯一不会少买的就是耳环了。
“谁的耳环呢?”还能有谁如此让姑姑上心呢,当然是我这个傻丫头了。
姑姑把我当宝宠爱着!
“丫头,来,看看,喜欢吗?”
姑姑每一次从圩里回来,总叫唤着我去她的房间。
我听到姑姑的叫唤,远远看着姑姑手里拿一对闪闪发亮的耳环,走近一看,一颗铁珠子被三条铁丝包紧着的耳坠子。
我第一次看到这漂亮的耳环,在这小村庄,谁舍得花钱给小孩子买耳环呢?当然是姑姑才舍得给我买耳坠子把我打扮漂亮哦!
在那个八十年代的农村家庭,吃不饱还挨着饿的人,还真多着去。
姑姑虽然赚的钱少,可她给我买的耳环却是一双又接着一双。
这刻儿回想过去邻居们一顿吃了没有下顿的困苦,生活艰难的日子,越见得姑姑舍得花钱给我买耳环的金贵、心血的付出!
记忆里,戴上耳环的耳朵开始有点痒,我就忍着过几天再取下来。
我的心底里就想着,说不准这几天没看到我戴耳环的伙伴们还有呢?
我忍耐着,纵然耳洞的肉烂了,我还忍着痛,不舍得把生锈了的铁耳环摘下来。因为村里绝对没有第二个女孩子有大人给她买这么漂亮的耳环戴。
八十年代初的农村,大多家庭吃一顿饭都紧巴,哪有闲钱花在娃娃的耳朵上呢。看着我经常换不同款式的耳环,伙伴们眼里是羡慕的目光,我当然也看在眼里了,我又怎舍得取下耳环呢?痛,只有我自己知道,别人看着美才是我所希望的,心头乐乐的。
铁耳环再漂亮也仅仅是一阵子时光,没过多久,耳朵就开始痒了,过几天就痛起来了,继续挨着还是痛,为了满足我的虚荣心,我的确是痛定思痛,最后忍耐不住了才找姑姑解决。
“姑姑,耳朵痛!”
我实在忍不住了,才敢跟姑姑说,炫耀的时日到期了,耳朵已经痛了、痒得难受,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程度,我只得放下虚荣心的作祟,举手投降!
我心里头清楚的,如果早点跟姑姑说耳朵痒痒的、难受,那么姑姑肯定不让我戴耳环了,那就没有漂亮的耳坠子炫耀了。因此,我不敢跟姑姑说,直到痛得忍受不了了,才敢跟姑姑说,让姑姑帮我处理。
“傻丫头啊,怎不早说呢?”
姑姑看着我耳朵都烂了,紧张得连骂我几句都没说出口。
姑姑马上找来棉条沾上消毒液一一碘酒,帮我的耳朵消毒。
耳朵一沾上碘酒,痛得我呱呱叫,虽然痛得皮肤都麻了,没感觉了,我还真没有哭,只是条件反射,流眼泪罢了。
耳朵烂了的日子,姑姑每天都帮我擦擦耳朵,直到结疤了,姑姑才松了一口气。
姑姑到圩上去,又买了一对更精致的耳环,马上帮我戴上,开头几天还好,过几天又是老样子,擦擦“碘酒”,又结疤,伤疤好了,姑姑又继续给我买来新的耳环……
耳朵痒了、烂了、结疤了……
又买了,有新的耳环了,又痒了,又烂了,又结疤了……
一直期待着有一对不会生锈的耳环,可就是一直试着、戴着,一直没有一对不生锈的……
此刻儿,我的眼睛湿了,满满的甜蜜,漫出心口的词儿,甜甜的爱的表达,滋润心灵。
姑姑的宠爱,一对对铁耳环,却比今天的金子还闪亮,照亮了我的心。
姑姑一颗朴实的、赤热的心,真真切切,沐浴阳光,幸福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