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岁月的跋涉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无奈与心酸,生活本来就是一场梦,迷茫的围绕着你,“人在无端微笑时,不是百无聊赖,就是痛苦难当”这句话一点也没错。
在岔路口,我选择了一条本不该属于自己的路。
天注定,我是个人贩子。
几个月前,因为生活,我被迫加入了一个人贩子集团,虽然有危险,做的是反社会的事情,但抱着“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的理念,我做了这项工作。
半个月的时间,我就让这个集团的老大,一个叫虎哥的胖男人完全的信任上了我,这全要归功到我鉴貌辨色的本领上。
“小安啊,你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是我能看的出来,你是个有上进心的小伙子,这样,你呢这段时间就去运输,看你的表现,我肯定会提拔你的。”虎哥拍了拍我的肩膀,两手交叉在腰后,满意的走了,我在后面连连鞠躬,嘴里不停的说:
“谢谢,谢谢老板的提拔,我会努力的,您慢走⋯⋯”
待老板的背影消失的差不多了,我瞬间拉下脸来,嘴里不停嘟哝:
“妈的,说的到好听,运输,屁嘞,就是个开车的,工资也高不了多少,说到底了就是不信任我,好意思收我东西,老狐狸,不要脸⋯⋯”我自己一个人站在那里对着他就是一通大骂,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做了两个月运输后,我一分钱都没有赚到,不是被虎哥扣了,就是我用来孝敬他了,说到底,我卖了力气,却没有工资。但是我最起码不用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现在的我脸上有了肉,油光满面的,日子过得挺滋润的。
今天,我拿着几条昂贵的烟走进了虎哥的办公室,他早已习惯我的到来,头都没抬起来,嘴里却在说:
“东西放那吧。”
我轻声的:“哦。”便灰溜溜的离去。
“小安,等等,我有事情和你说。”
“什么事?”
“你最近这段时间表现不错,我看得出来,你是忠心于我的,我觉定提拔提拔你,你呢从现在开始就出去找货,记住,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一定不能说出来,一定不能,记住了吗?”
“好,我如果发生意外,一定不会供出来一切,我发誓!”我习惯性的举起了手,做出发誓的动作。
“好,是这样的,基本工资要比你以前涨一倍,如果弄到好货,还有提成,一万块钱。”
“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我走出了虎哥办公室,终于笑了出来,
“妈的,憋死老子了,老子终于是有钱人啦,不就是抓小孩吗,有什么难的。”
经过了几天的培训,我终于开始了我人贩子的生涯。
我的第一次弄到货,是在一个人多的集市里,那里人流涌动,摩肩接踵,鱼的腥味,鸡鸭鹅的臭味,猪肉的味道散发出来,使空气黏糊糊的,中年妇女身上劣质的香水,发出刺鼻的味道,壮汉身上的臭汗味,等等各种各样的味道融合在一起,使人难以接受。地上到处都是菜叶,被人们暴力的踩着,它们无法发出声音,只能默默承受,不知从哪里泼出来的脏水,湿润了残破的菜叶,使它们面目全非,最后,它们腐烂,没有了生机。几个没有腿的青年坐在地上要饭,不知道他们把腿藏到哪去了,他们叫喊,他们哭泣,他们摇着碗,使碗里的硬币发出单调的叮叮当当,好像这样就能吸引人们的注意,施舍给他们本不属于他们的辛劳,而他们却只会说违心的谢谢,毫不犹豫的接受人们的施舍。
我打量着这个地方,四处寻找着目标,找了十分钟,我实在受不了这个地方,赶忙跑出去,边跑还不停的四处找着目标,到了大门口,我双手叉腰,想着到底去哪里寻找目标,我又开始咒骂道:
“这个老狐狸,竟敢这么玩我,老子陪你玩到底。”
这时,一个年纪二十多岁的女人抱着一个孩子,拖着行李向我走来,她问:
“你好,请问xxx公寓在哪里?”
我不耐烦的回答道:
“你没看到我正在烦着吗!”我的余光突然秒了她手里抱着的差不多两岁的小孩子,那个女人对我说:
“不好意思,我自己再找找吧,不好意思。”
“等等,我知道在哪里,我带你过去,对不起,刚刚我脾气有些暴躁,请见谅。”
“没关系,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绅士的帮他拖着行李,带着她去向她的新家,一路上我都与他交谈。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到。
“叫我云若就好了,那你呢?”
“小安。你手里抱的是你的孩子吗?”
“是的,你瞧,她多可爱啊,就是太可怜了⋯⋯”
“嗯?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可以讲给我听听吗,也许我可以帮你分担一下,如果你信任我的话。”
她犹豫了一会儿,说到道:
“哎,反正我在这个地方没有亲人朋友,就当交个朋友吧,说给你听听也无妨,我以前在贵州那边的一个小镇里生活,虽然我从小就没有爸爸,但我还是很幸福,就从我结婚之后开始,一切都变了,丈夫与我结婚不到两个月就出轨了,还把所有的钱都拿走了,我母亲知道了,日日抹泪,没过多久就死了。那是我已经生下了这个孩子,于是,我走投无路,就来到了深圳,打算在这里定居。”说着说着,她流下了泪,抽噎着蹲在地上,随后嚎啕大哭,好像把所有的痛苦都宣泄出来,我安慰着她,也流下了泪,我知道,孤身一人打拼的日子很不好过。
慢慢的,她平静了心情,踉跄的站了起来,我说:
“我背你回去吧。”
“这⋯⋯这样好吗。”
“我们是朋友。”我眼神坚定的看着她。
“那好吧。”
她趴在我的背上,手抱着自己的孩子,我感觉到她眼泪的流淌,很奇怪,以前的我从不会与人如此亲密,今天,居然有个女人这么相信我这样一个陌生人,而我,却如此信任她,但我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
到家了,她对我说了句,
“谢谢。”我便离开了。
此后,我天天都去看她,寻找机会把孩子带回来。
几个星期后,云若完全信任了我,这天,她出去找工作,让我在家带着孩子,我一想,机会来了,便对她说:
“你放心吧。”我抱住了她,她愣住了,我对她说:
“去吧。”
她过了好一会儿,道:
“好。”
等十分钟后,我赶紧把孩子抱走了,路上,我放慢了脚步,突然就舍不得把孩子抱走了,脑子里满是钱钱钱,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把孩子抱到了指定的地方。
我终于赚到了钱,也没有进那阴森可怕的监狱,但我却后悔了,于是,我离开了那个集团,签了合同,发誓三年以内不来深圳。我去了一个山清水秀但经济不好的地方静一静。
在那个村庄里玩了几天,我认识了不少人,但也发现了一个特别像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抱的孩子。于是,我一步一步慢慢的靠近这个孩子,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下,真的是她。于是,我又把她拐走了。真没想到,我人生中拐的孩子都是同一个人。
我赶紧把孩子带回来云若的家,我兴奋的敲着她家的门边喊:
“云若,开门,开门⋯⋯”门开了,出来的却是一个中年男人,我问到:
“请问云若在家吗?”
“哦,你是说之前那个户主吗,听邻居说,她的孩子丢了,她后来死了吧。”说完,门关上了,也关上了我的兴奋,关上了我的希望。
夜已经黑了,风也停了,空气也停止了飘荡,我抱着孩子,蹲在一个角落,默默的流泪,直到夜最黑的时候,也就是黎明之际,我开始大哭,悲伤到哭不出声,眼泪涌动出来,我不敢眨眼,怕一眨眼,眼泪就会流出来,流到嘴里,咸咸的。泪是咸的,我的心却是苦的。越哭越苦,越苦越想哭。
我现在身上的钱只够买张车票,我又到了那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可我的心却没有丝毫的放松。我找到了那户人家,却发现,之前的这家人都不见了,我着急的问邻居,他们说,
“这户人家的媳妇不会生孩子,所以他们一家拿出所以的积蓄,还借了不少的钱,买了一个女娃娃,但女娃不久前失踪了,他们家的老太太伤心死了,那个小两口出去打工赚钱还债了⋯⋯”
我愣住了,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悲伤,如今这个孩子必须由我抚养,我对不起她的母亲,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两年后,孩子已经长大,我帮她取了个名字,叫若云,以此纪念她的妈妈。
这天,我带她去海边玩,海风温柔的吹着,海浪溅起白白的浪花,如此美丽,蓝天,白云,相交映,别样的风景使人舒心。
若云突然用稚嫩的声音对我说:
“要是妈妈在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和她一起玩了。”
我抱起她,温柔的说到:
“妈妈其实在看着你呢。”
“真的吗!那她在哪?”
“鸟儿遥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