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跟着驴友走在山里,看到两座庙,与我之前所见的庙宇完全不同。
根据石碑所记,其中之一庙内供奉的是龙显大王,说来我见过的石碑好多,碑林公园里的那么多石碑,我大多只是匆匆一瞥,赞叹一下书法雕工,可那天我趴在石碑上看的仔细,一路寻来便尤为珍惜,想来,这大抵相同于考古人员发现墓志和碑文时的激动。庙顶已经长满了青草,内部是穹顶结构,砖石垒起来的,不知是如何堆叠成蒙古包的模样。从外面看,就像是个小石头房,一点也不起眼,庙里很黑没有灯,我用手机打着手电,也只敢照照房顶和周围,神灵威严使我心存敬畏,从前应当是有壁画的,神像的身上不脏也不算干净,应当是有人擦拭的,庙里还挂着药到病除的锦旗,想来是有人还愿的,不知是否是饮了旁边龙池的水。龙池旁应有元贞二年的字样,我不知龙池当年的模样,但我去时那水并不清澈,从文明世界闯入的我并不敢喝,但在水资源匮乏的黄土高原,也许这龙池挽救过不少生灵。
去龙池的路上,也见得一方泉眼,水流很小却生生不息,泉眼上方有人为雕琢的两座神龛,经年风吹已分辨不出是菩萨佛像又或者其他。这一路我们大多行的平缓,到达龙池这一段时,方有了一些户外的样子,行走在齐头的草丛间,我们看到了隔壁山头上的野鹿,可小鹿惊吓于我们闯入他的世界,很快隐入树林草丛不见了。
走到一片有点荒芜的地头,又或者人家的菜苗还没长出来,地头边上有一棵野杏树,跳脚掰弯树枝摘了一兜野山杏,成熟的山杏大多数已经有了原住民,于是便摘了一些稍青色的酸里带着甜,现在很少能见到这种原生的性杏子,也算过了把瘾。
走不多就,是行程中介绍的北魏石窟,这便是我见到的第二座庙宇。这石窟是在山岩上挖了一个洞,要从山路上翻进谷底,再走一段很陡的台阶才能上到,果然求神拜佛的路一直艰难。我不知从哪里能看出这石洞内的塑像源自北魏,只是看在石窟外的两个侍者,已经饱经风蚀辨别不出模样,想来之前也应当是和石窟内的佛像一样有色彩的,我拍照片把石窟内的色彩记录下来,古人想要提取这些红色绿色是相当难的,而且雕的这样精美,菩萨的背后的光晕都雕的很细。我很少拍这些,我怕失了敬畏,可更怕没人知道。我把帽子摘了鞠了个躬,仰止于这些神奇。这个石窟很小,大约也就六七十厘米的立方,但内容却如此丰富,塑像雕刻应有百余,除石雕外,石雕内还供了几尊塑像。那些求神人用来跪拜的垫子已经有些许破烂,偶来供奉或者打理的人他们会带些塑料花和其他贡品,石窟里放不下便放在了石窟下的地上。
一位老哥让我,一定要拍下这株鲜艳的花束,他说这是彼岸花,我脑中不觉想起佛经说:“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相传此花只开于黄泉,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当灵魂度过忘川便忘却生前的种种,曾经的一切留在了彼岸,开成妖艳的花。我并不识得彼岸花,回来后识图,我知道这花并非彼岸花,而更像是山丹或者是百合科的一种,但那茫茫绿意中的一抹鲜红,那么明艳,亦不觉让人浮想联翩。
上山路上和下山路上遇到了两只小蛇,都不是活着的,我分不清他们是蛇退,还是贪玩在路边不小心晒干自己的蛇尸,我好奇,不曾见过就拍照记录下来。还有就是两位牧民,他们各自养了牛羊,还有看护牛羊的狗,在这里应当叫做牧犬吧,狗不拴绳的很有灵性,也不会咬人。我行走在牛群里,想摸摸牛又害怕,于是挑了个小牛犊子,结果我一摸他他便后退,我摸老牛也是如此,想来他也怕我吧。
我惊叹于这两座庙宇在这大山的深深处依旧有人供奉,依旧有供人虔诚跪拜的蒲团,但我不曾向他许愿,一来是我心中并无所愿,二来我在想若是所愿达成,我定不认得再来一趟的路途,无法达成还愿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