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游
赤壁离武汉大概要坐四十分钟的高铁,查攻略说高铁下来可以有旅游大巴到达,可惜问了一圈终究没碰到,只好打的前往赤壁古战场景区,沿途打开了地图导航和音乐,《Five Hundreds Miles》响起的时候,显示我们经过了周郎大道。
赤壁古战场是一处人造景点,因此不可避免的造有很多神奇的建筑和塑像,如万寿亭,桃园三结义,草船借箭等等和赤壁无关的塑像,但有几处也比较有意思,一是入口处的神武台,可以登上畅想一下公瑾点将的风采;二是景区内的凤雏庵,庵前有一棵巨大的银杏树,传说为庞统当年手植,可以在树下,回味一下凤雏当年的故事。庞统当年在南郡被周瑜“辟为功曹,任以大事”,把南郡治理的井井有条,周瑜去世后也是他一路扶灵回吴,如果周瑜在世,庞统说不定也会效力于吴主旗下,世事就是那么难以预料。巧合的是,和周瑜一样,庞统也是36岁去世,也死在了去往西川的路上。第三个值得看的自然是赤壁矶头,在此可以俯瞰长江,也就是赤壁真正的战场。赤壁矶头修建了翼江亭,亭外的广场上,有一尊周瑜的石雕塑像,塑像披战袍而立,侧头目视江水,神情肃穆,眼神坚毅。雕刻虽用刀简洁粗犷,但颇得史书里“公瑾雄烈,胆略兼人”的神采。
站在赤壁矶头远望长江,宽阔的江面突然收窄,对面的乌林似乎一苇即航,行人至此,很难不遥想当年,心驰神往。建安五年的冬天,公瑾身为统帅,以他“身当矢石,尽节用命,视死如归”,身中流矢还要勉力起身,激励将士的打仗作风,也怕是很难如后世诗词描述的那般羽扇轻摇,谈笑自若。史书上寥寥几笔作注,但所有的战争都不是天命侥幸。烟炎张天,二败曹公的背后,是深远的谋划,举重若轻的指挥,把握时机的明断以及无数的决心与无畏。
亲身来到江东儿郎战斗过的地方,更能真切地感到:那些我喜欢的人,他们已在史册中永恒,而我只能在蜉蝣时光中一瞬。借由赤壁阳光的温度,凭空想象1800年前那场火的炽烈,离开赤壁的晚上,梦枕长河入眠,我凭吊周公瑾,也怀念苏子瞻。
写下这段赤壁游的文字之时,正值新冠肺炎疫情严重,武汉封城,昔日热闹繁华处,如今空无一人,连带着这个春节,都充满着不安和忧伤。突然想起那时汉江边夕阳下的芦苇,楚河汉街的灯光,寻常小巷里的豆皮和蛋酒,还有爽直的武汉人民。在武汉街头问路,总能得到热情的回应,有一对爷孙,听了我们的目的地,说我们同路,带你们走一段吧,路上随意聊天,无非问问从哪儿来啊,准备玩什么地方啊这些客套话,“啊从江苏来啊,江苏好地方啊,黄鹤楼你们就不要去了啊,没意思~”我们就只能笑,是不是当地人对家乡景点都会有这样的评价。小姑娘才上学的年纪,蹦蹦跳跳地走路,像很多急于证明自己已长大的孩子一样,时不时插句嘴,爷爷帮她拿着书包,看着她说话,很宠爱的笑。也不知道这次大疫中,这样普通的武汉一家,能不能安然度过一劫。
到过赤壁,心思就不能止步于此,还想去鄂州,黄石,荆州,夷陵这些地方走走,还有西塞山的散花洲,世传周瑜败曹操于赤壁,吴王迎之,至此酾酒散花以劳军士,东吴一直就有许多浪漫的典故呢。但愿疫情早日结束,我也能早日再去那片土地一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