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戈看中的房子在65街靠哈德逊河边的那一大片新修的高楼里, 那位置不用说几乎是完美无缺了。 俏也知道那里的租金也绝不便宜,心里有点打鼓。
代理已经在房间里等了, 看见他们很热情地先用西班牙语和迪戈打了个招呼, 又再用英文和俏也打了招呼。 这套位于28搂的崭新公寓, 宽大明亮, 各种装备都是一流,无可挑剔。特别是厨房设施特别高档,配置齐全。 更难得的是有哈德逊河的风光尽收眼底。 代理又对俏也热情介绍公寓内部的各种设施, 还打开通往大阳台的大玻璃拉门让俏也出去感受一下, 正值夕阳西下,河对岸的新泽西沐浴在一片霞光之中, 惊艳无比。 俏也不由得脱口而出:”太美了!”这当然和她现在的小公寓是天壤之别。 迪戈急切地问:”你喜欢吗?” 俏也说:”喜欢是很喜欢, 就是觉得有3间卧室, 是不是太大了点?” 剩下的半截俏也没好意思当着代理的面说出口:”我们能承受这么贵的租金吗?” 迪戈说:”不大不大,要考虑得长远一点嘛。” 俏也不明白租个房子要考虑那么长远干嘛。 迪戈看出俏也是非常喜欢, 便和代理一阵叽叽咕咕的西班牙语。
最后敲定2个星期以后就可以搬家了。
事情搞定, 迪戈说:”我们去庆祝一下吧,我们去吃一顿中国菜好不好? 我其实从来没有吃过一次正宗的中国菜。” 俏也想了想决定带他去附近的”大四川”试试。 琢磨墨西哥人一般都喜食辣味, 估计会比较容易接受。 坐定以后俏也点了一些经典的川菜, 又特别问了他可不可以吃血旺毛肠一类的东西, 他一听就连连摆手。但川菜的辛辣味道果然就对了迪戈的口, 吃得手舞足蹈,连呼辣得过瘾。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还是没有你辣。”还说以后俏也在家就烧这样的中国菜, 他天天吃都没有问题。 其实俏也的厨艺平平, 心里暗自叫苦, 这下还得好好学几招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川菜的刺激, 两人一到家就自持不住了, 俏也的呻吟声可能连邻居都听见了。 俏也事后好奇地问:”你真的觉得我性感吗?”迪戈没好气地说:”那当然了, 难道我还会撒谎? 就算我会撒谎,它会撒慌末?” 说完指了一下自己的下体。 俏也说;”可是我的胸很小啊, 男人不都喜欢大胸的女人吗?” “唉呀, 我的小傻瓜呀, 谁说只有大胸的女人才性感, 光是你这一身光滑的皮肤就足以让我发疯了。 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 俏也仍然半信半疑。 迪戈急了:”你需要我再次证明一次你很性感吗?”说完假装又要来, 俏也哈哈大笑:”够了,够了。 我信。”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几乎每天都同出同进, 小日子还像模像样。俏也被一种甜蜜的幸福感时刻包围着。
迪戈的一个小短信, 一个电话时时提醒着她被爱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她觉得和迪戈之间好像生出一根无形的丝带, 无时不刻地缠绕着她。 不论走到哪里, 她的大脑里好像都充满了迪戈的身影, 经常无缘无故地就像笑出声来。
迪戈的工作刚刚铺开, 非常忙碌, 所以尽管离得很近, 其实两人连吃个午餐的时间都没有。 但是一到了下班时间迪戈一定会在办公楼前面等她, 且见面一定要先亲她一下。 有时俏也怀疑这是对周围的男人表演的一场示威游行:”这个女人是我的, 你们都闪开吧!”
有天下班的时候俏也看见迪戈在街角和一个风骚的女人说话, 那女人看样子像个旅游者,迪戈的手势好像是在给她指路。 俏也觉得迪戈的表情未免也太热情了一点, 而那女人的神情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调情。
当即就泛起了一阵陌生的醋意, 她自己都有点吃惊。 那女人看见俏也过来知趣地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俏也心想要是我晚到一会谁知道会是什么样呢。
她知道迪戈长得实在很容易让女人心动, 虽然现在他对自己一片真心, 谁知道时间长了会怎么样。 墨西哥男人历来有到处留情的坏名声, 谁知道迪戈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人。
俏也那天晚上就一直就拉着个脸也不解释,迪戈几次逗她她都没笑脸也就作罢, 也搞不清楚她为什么不高兴。 最后剩下俏也自己翻来覆去在床上睡不着。
第二天迪戈下午给他打电话来说他今天的事情做完了, 自己会先回家。 俏也下班回家一开门, 发现迪戈穿着她的围裙, 再一转身才发现迪戈是赤身裸体只是前面档了个围裙,这下可把俏也笑坏了。 迪戈再把她拉到厨房, 发现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满桌的墨西哥菜。
迪戈俏皮地说:”你要先吃正餐还是先吃甜点?”俏也果断地说:”甜点!” 两个人一起滚到了床上, 俏也的不快早就忘在了九霄云外。
在俏也离开坎昆一个月以后, 迪戈仍然没有她的半点消息。 他几乎都已经绝望了。
这天他在网上看见的一条新闻却让他燃起了去纽约找她的念头。 不管她发生了什么,他需要当着她的面问个清楚,给自己一个交代。 他不愿意在这里被动地做无休无止的等待。 俏也不联系的原因他也猜到了几分,他并不责怪她。 两个人天涯一方谈何容易。 如果他不主动去创造这个机会,奇迹是不会发生的。
就算找到俏也她说不爱他也心甘情愿, 心服口服,了却这一段情。
而眼前的商机使他看到了和父亲维克多合解的可能性,也是去纽约唯一的可能性。 打定主意,他不再犹豫,当即就辞了职回了老家。
迪戈的老家其实是在墨西哥与美国边境处的提瓦纳, 而不是墨西哥城, 那是他离开家以后念大学的地方。 迪戈根本不愿意和俏也提起臭名昭著的罪恶之城提瓦纳, 这个充满了偷渡客, 毒贩和各种血腥暴力的地方。 尽管他在这里长大, 他却一直盼望着他有一天离开这个巨大的贫民窟。
童年时就经常望着那道延绵无尽的水泥钢筋高墙, 对墙外面的世界充满了美好的幻想。在这个破烂拥挤的城市里,一帮人每天关心的问题就如何偷渡去美国发财, 一帮人在盘算怎么用偷渡来赚钱。 还有一帮在花钱吸毒,一帮在贩毒赚钱。迪戈在读大学时一个远房叔叔就请他看过边境的地质结构,因为他们打算挖一个长达10公里的遂道穿过边境, 以运送更多的偷渡客, 这是一个危险而又暴利的行业。迪戈从来不屑于偷渡客的人生, 他看见他高中最尊重的一个地理老师最终偷渡去了美国成了一名花匠。尽管他向往着美国的生活但他无法理解这样苟且偷生的日子。
而现在他就更不可能以这样的方式去美国了, 就算他幸运到达美国, 他一个非法移民能给俏也带来什么呢? 此时唯一可以帮助他合法去美国的也只有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