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这世间只能有守墓人呢?
——题记
再过两天就是立秋了。秋不着痕迹的划过,只是那么一个倏忽之间,你才发现:树叶黄了,枯了,落了。堆在你家门前,等着你不情愿地拿着大扫把把它们除走。每每这时候,我总会想,什么时候风能带走这些讨人厌的叶子,而不是把这些讨人厌的叶子吹到我跟前碍眼。我支棱着笔,看着窗外,家里一岁大的狗跑出来蹦哒着,踩乱我刚扫好的叶子堆。我妈端着水果从厨房走来,看了看门口玩命乱跳的狗,对着我说:“你瞅瞅你养的好狗!”我笑着答她,“没事,我指着它给我守墓呢!”我妈瞪了我一眼,“是你给它守墓吧!”我没搭话,把头扭向一边。我没有说胡话,也没有说气话,更没有说笑话,我是指着它给我守墓的。我也不知道这个想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亲眼目睹之后;也许是看过新闻之后……
那是前几年的清明节,爸妈带着我给老太爷上坟。4月不太暖,我拽着我妈的袖子,大气不敢喘地往另一个坟头指,“妈,那儿为什么有只狗啊!”我妈赶忙打下我举起的右手,“呸呸呸,在这儿不能随便指知道吗?”我木讷地点了点头,“那狗是死了吗?”我妈专心给老太爷烧纸,没时间搭理我,便不应声。我看着那狗:短毛,趴在坟头上,脑袋搭在前腿上,耳朵支棱着,时不时呜咽几声。我蹲下,想逗那狗过来,它却不理我,连眼皮也不睁一下。我有些急,捡了块石头就朝它扔过去。“呜嗷~汪~”它终于肯抬头看我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么澄澈的眼睛。不同于一般狗的黑眼睛,它的眼睛很柔,很水灵,看起来就像哭过一样,它的声音也是沉闷不已。我妈赶忙拽过我,双手合十,嘟囔着:“对不住对不住,孩子小不懂事……”我回过头去看那只狗,它又回到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卧着,不知道的会认为它死了。
直到前一阵子,我看到一则新闻,才知道那狗是在给主人守墓。新闻上只拍了一只狗趴在坟头前,脑袋搭楞在前腿上。也许是天气不太冷,也许是抓拍的很好,它并没有把头埋进前腿里,只是那么直愣愣地看着墓碑。眼睛也是那么澄澈,水灵,那么透着浓浓的绝望……我好像看见,它们的眼睛里藏着他们的主人,他们和主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就像活人陪着爱犬玩耍一样。他们会把手放在它们的脑袋上,慢慢地向后摩擦,偶尔用手指挠挠它们的下巴。每每至此,它们总会眯着眼睛,耳朵向后颤动,尾巴跟着挠动的次数一摇一摆。
我看到,它们的身体小幅度地颤抖在坟头上……
我用笔在桌面上敲了敲,在纸上胡乱勾着几笔。我不会画画,而且可以说画的很难看:潦草的笔痕在纸上划过,似狗非狗的物体突兀的显现在纸面上。“咚咚咚——”我妈敲了几下门,端着杯牛奶砸在我的桌子上,“你这画坟呢?!”我没有看她,也没有应话。
秋风还打在窗子上,吹起院子里的落叶猛的扔向我;一岁大的小狗仍然在蹦蹦跳跳地追着枯叶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