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岁的我们到底有多穷

大学的尾巴被一张试卷碾碎,绿皮火车上的行囊很是狼狈,学校的长路光洁而又平整但三年的时光却坎坷而又虚无,被一张试卷终结的大学生涯显得格外寂寥清冷,而肄业的大三狗终究要开始流浪。孤独与缥缈,贫穷与迷茫都写在脸上,像是一只游荡迷路的鬼,离开与回忆同在,上课铃声很应景地敲击了耳膜,我从此就是流浪的人儿啊!从未发觉学校的上课铃声如此多娇,熙熙攘攘的同学在偌大的校园格外扎眼,我也曾晚起迟到,也像他们一样毫不忌讳地从后门溜进教室,这些也都只能是曾经,是我们回不去的青春。

怀旧的老歌一遍遍翻唱,橱柜的老酒也是愈酿愈香,明信片上的墨迹还没干,我将要收拾行囊去流浪。回忆里的疯狂荡起涟漪,学校食堂的南瓜饼、教学楼的琅琅书声、图书馆的静谧,甚至小卖部的辣条都在叫嚣着身体里的细胞,似乎让离别多了几分味道,或咸甜或辛辣,最后还有一滴酸涩。

口袋里没有几个钱,告诫自己等衣待食的日子从现在开始远去,以后的一瓶矿泉水都要花自己挣来的钱买,寄生虫在走出学校的刹那被扼杀。没关系啊,心里安慰自己像我们这种“知识分子”难道还愁没工作没钱领?自我安慰往往是愚蠢地逃避现实,当踏进社会的大染缸后才知道自己的愚昧无知。辗转在日浮月萤之间,终究还是妥协回攀,我曾想在繁华都市安生立命,结果被一一错过的机会与回家的迫切将了一军,所以开始放纵自己去抛洒热情,所以现在一穷二白。

从去年的六月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又亵渎了一轮春秋,口袋里多了几千块但觉得比去年更穷了,二十三岁的我没有存款,没有对象,连工作都岌岌可危,这样一穷二白的我却懈怠到炒了老板鱿鱼回家散心。半个月的混沌让我时常在夜里惊醒,想着当初的豪情万丈与现在的萎靡不振便心脏加速,像极了高考前的那段动荡日子。任性与懒散让我往往在夜里流泪,爸妈很是包容地安慰,可是内心却难以真正地平静,毕竟被大学上了的我们真的一败涂地。

拿什么拯救我那贫瘠匮乏的精神啊?物质与精神的双重富裕竟然被批判成不能落地的梦,也许这只是口号梦想,而不是真真切切能被拨动的梦弦。精神贫瘠到时常脑袋一片空白,明明在安静的室内却感觉很嘈杂,明明想要看书写字却突然发现不识字,明明锅里煮着粥却被空想煮糊溢出,原来人格分裂就这么纯粹简单。

二十多岁的我们是真的很穷,不能以梦为马走四方,不能寻河问柳风雅颂,甚至不能把酒言欢歌与舞。穷的不仅仅是那干瘪的荷包更多的是那羸弱的灵魂,因为我们被深海里的怪鱼吞噬了梦想,被懒惰束缚了手脚,更重要的是被一时的安逸禁锢了曾热络的心。

到底是什么让我们深陷贫穷的沼泽?个人意志,文化涵养,盛世背景都能成为影响因素,但是真正从中作祟的还得以个人为出发点,毕竟事在人为往往不是说说而已。可怕的不是贫穷,而是你没有摆脱贫穷的那点点决心。当你突然有天不得不为那印着伟大领袖的纸张而谄媚而受辱时你才知道贫穷有多可怕,你不能在父母年老时给他们一份保障,你不能在疾病面前安之若素,你甚至不能为自己消费心仪的物件时你才觉得自己的可悲与潦倒。物质基础不仅仅是虚荣的消费,更深层次的是我们心中的那份念想,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不无道理,毕竟就像饱暖思淫欲一样,只有满足了物质需要我们才能间接接触精神生活,虽然以前那些穷困潦倒的文人有着极为丰富的精神世界,但谁能否认他们也有对物质生活的渴望,这并不代表不高尚,只是人的原始欲望罢了。

也许你还能拿你的情操来批判我这腐朽的物质观,我并不介意的是我能肯定这世间视金钱为粪土的人少之又少而肯定不会是你。贫穷低贱的思想能给你多少恐慌我不知道,只知道我会害怕,害怕我花出去父母的血汗钱不能被我亲手挣回来,害怕我也只能像市井小贩一样只能为了生存奔波而得不到一丝尊重认可。

二十多岁的贫穷是准然的,但日复一日的贫穷堆砌三年五载你能忍受吗?不能忍受落败的将来只能昂然以对今日的屈辱与忙碌。尤其是精神世界的贫瘠,它一声不吭就能把你推进深渊,崖边的裂缝里只剩微弱的光,但太阳会下山,月亮要回家,一丝曙光能挽救你的贫穷吗?不知道答案,因为笔在手中,指尖的力量来源内心的呐喊,也许能交出好的答卷,也许只能涂鸦落榜。

二十多岁的我是真的很穷,因为口袋里没有几个钱,二十三岁的我很穷,因为内心满是虚无。物质的贫乏可能在时间的累积下得到薪水的弥充,但是精神的匮乏却不单单是需要时间那样简单。离开贫穷的桎梏,内心的充盈,拼命的野性,甚至还要浪漫情怀的填充才能让精神慢慢开始饱满。但是这些摸不着的气息能伴随肉体游走多久谁也不知道,但是就像爱一个人也不会太过长久一样,迟早要慢慢腐蚀,所以回到原点还是少不了我们的那份初衷与信念,不必太久,只要能让我们满足物质需求,还能走上精神富裕的楼阁之中便好。因为到那时候环境的推崇能让我们的思想保持在一定富裕的高度而不滑坡,所以眼前的贫穷是我们向上的契机,抓住掉下来的藤蔓,就算是蜗牛坚持到底也能闻凝风霜。

青春是场跌跌撞撞的旅行,但我没有去过很多地方,没看很多景,还没有遇见很多人,所以我要逃脱这双重贫穷,去看山的那边的那片海,春暖花开,等摇曳的花瓣和那闪烁微光的萤火虫。也许梦很远,但是踮起脚尖就能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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