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小院

每天清晨,是小院景色最好的时候。清亮的金色阳光撒满整个小院,那么清新、舒展、灿烂,那么温馨、娇嫩、迷人,又是那么朝气蓬勃,令人神清气爽。

院里的杂草越来越多,高高矮矮,一团团,一簇簇,有了从西向东蔓延之势。长得稍高些的,有灰灰菜,马齿苋,蒿子草,还有狗尾草。那些低矮的一片片的,一棵棵的,看不清是什么草。最好看的当属狗尾草,数枝花穗并立,闪耀着灼灼金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婆娑着万种风情。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草丛中竟长出了粉色的小花,看上去像三叶草。花不多,有一片比较集中,有十来朵,另三四朵离着略远,零星散落在野草间。这些花清晨时最为显眼,最为粉艳,一朵朵怒放着,享受着霞光照耀,也享受着清风吹拂;到下午时,小花们已若隐若现,只见一星半点的粉色混杂于草间。

清晨也是小院里最热闹的时候,因为这时候,常常有一群群的麻雀来草间啄食。这些麻雀有的从东边飞来,有的从西边飞来,它们越过围墙,俯冲到草丛中,落地时是那样轻盈,收拢翅膀时又那样随意。

接下来,有的麻雀,灵巧地跳跃着,有的麻雀,轻快地蹦着,像是在跑,没错,就像是在跑,那动作太过丝滑,太过敏捷,只看到脚爪动了两下,小小的身子,便迅速地从一个地方滑到了另一个地方,好像脚底下安了轮子般迅捷。

它们不停地跳,不停地跑,不知道啄到了什么美味。忽的一下,群鸟像是收到了指令或信号,一齐四散飞起,依旧是有的朝东,有的朝西,转眼间就看不见了。

原来,一群鸽子正在院子东边的上空盘旋,只一下,它们便远去了。那四处飞散的麻雀,又哗地飞了回来。如此反复两次,我终于看清,那些麻雀都飞到了院子的树丛中。院子西墙跟,站立着一排高大的白杨树,东墙根,则是四棵中等大小的榆树,那些麻雀飞进密密匝匝的枝丫间,已是叶深不知处了。

但是小麻雀怕大鸟吗?似乎不怕。很快就有一只鸽子般大小的鸟,飞到院中。它的羽毛是灰色的,尾巴比喜鹊的短,比鸽子的长,以我有限的鸟类知识,实在不知这是一只什么鸟。这只庞然大物,就在小鸟们旁边慢条斯理地走着,它虽走得不快,但一刻不停,一直走到北边老榆树后面,我再也看不见。

小麻雀们则若无其事,依旧我行我素地蹦着跑着啄着,好像那只大鸟根本就不存在。一会儿之后,也许是吃饱了,麻雀们又是哗地飞起,眨眼间就无影无踪了。

院子里一下静寂了许多。我努力在杂草间搜寻,试图找到一两只还未远去的麻雀,却看到了几只白粉蝶在草间飞舞。

几天前,我曾看到两只,离着不远不近,一只在三叶草花丛中,一只在狗尾草中,上下翻飞。今日似乎多些。我一只只数着,四只,五只……竟然有十六只。它们扑闪着翅膀,翩翩起舞,曼妙飞扬。

这贫瘠普通的杂草地,竟能吸雀引蝶,简直不输芳香的青草地。

小院四周均是居民楼,早晨时,东边楼房在院中投下一片长方形的黑影,院中塔松的影子就像一颗大玉米,老榆树的影子像是一个平缓的山丘。等到下午时,西边楼房又在院中投下自己的影子,还有西边的白杨树,它们的影子就像一只只巨大的手掌,深情款款地抚摸着小院的泥土地。

阳光总是慷慨无私地撒落小院,那些光影和阴影,互相交织,互相变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要小院不变,只要是晴天,它们就会延续下去。

可是,怎么会总是晴天呢?总有下雨的时候。雨后的小院,干涸的泥土吸足了雨水,潮湿润泽,树木更见葳蕤,杂草更见茂密,只是地上的车辙印,还没看出有何变化。也许,小院闲置到明年,杂草渐生,交相覆盖,这些车辙印也会消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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