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久都没有做梦了。
好久,至少八九个月。
来深圳之后,就没有做过梦。永远燥热的温度,无论冬夏;永远吵闹的邻居,无论晨昏;永远要惹人疯狂的物价,无论四季;永远拥挤的交通,无论早晚。
这个城市,是很多人造梦的城市,可是却和夜晚安稳的梦,无关。
往往你准备休息时,城市正准备苏醒。
往往你进入梦乡时,城市已兵荒马乱。
可是前天晚上,做了个梦,还是个美梦。
梦到喜欢的大V用了我的文章,邀请我去她的工作室,我们就最近抨击她的现象进行了亲切的交谈,然后薪水是梦寐以求的五位数。
梦的很沉,却没有起晚;梦了一夜,醒来后竟觉得神清气爽,犹如休假后吸满了负离子氧,清新快活。
我好爱这个梦。也由衷的在这个城市,有了归属感。
周末的时候如果要远游,我能给出至少五个意见。当天往返还是次日往返,想傍海还是依山,要看日出还是日落,想单人行还是全家游,去哪里租车便宜,转乘地铁几号线,门儿清。
工作日结束如果想喝上两杯,我能带同事去相熟的店面,服务员热情地迎上来,对我的招呼方式都尽是熟络,然后菜品是可口的热辣或者是家乡味,纸巾会免费,餐具会打折,如是夏天,会送上一碟冰凉凉的西瓜,如是冬天,软糯的潮汕粥也在赠品之列,不是家乡,却并不凄冷可怜。
我想,我正在接纳这个城市。
是的,不是我等待被接纳,而是我考虑要不要接纳它。要不要接纳它的冰冷与善良;它的庞大与拥挤;它的超负荷与负能量,以及要不要拾起自己那稀薄却坚定地梦想。
如果大城市的常态除了梦想,那就剩匆忙了吧。
匆忙的脚步里,每个人都为了更好的生计去付诸劳动和生命,这就是你我想要的充实一角。
我见过上下班要在地铁虚度三小时的邻居,也有每天步行五分钟匆匆打卡的同事,无一例外,都是匆忙的。
不管城市赋予我们多便捷的交通,多少条轻轨列车,我们对于明天的无措感依然昭然若揭,不曾远去。
这是匆忙的缩影,是你我觉得充实的武器,匆忙的人没时间伤春悲秋,时间依然刷刷的如水流过,匆忙的人没时间担忧未来,未来依然悄悄地如期而至。
大城市里的人都信奉一句话,你早晚能过上你想要的生活,早晚而已。
最差的结果,也就是大器晚成。
初来乍到时,我最质疑的就是这句话,我们拿着不足一平米房价的工资,每个月月尾的时候都放心大胆的把背包放到背后,因为绝不担心小偷会来光顾你那几张地铁票钱,只有在月中发工资时候才敢出去吃一餐稍微奢侈的饭,一定要拍照,不然拿什么炫耀。
这样的我们,怎么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是早晚会的,早晚而已。
因为我们始终是努力的,是不敢停下来的,如果真的要遵循一万小时的说法,我们可以在文员的位置轻巧的听出打印机需要墨盒的声音,然后准确无误的换上墨盒,不弄花手指甲;我们可以在销售的位置,看对方风尘仆仆的走来点好一杯柠檬茶,然后放到潜在客户的右手边,不说一句废话;我们可以在文案的位置拿出两至三个方案给甲方挑挑拣拣,然后面带专业的笑容为他分析下当前市场的格局和形式,不带一丝私心的掺杂。
此外,我们还学会了照顾自己,知道什么样的衣服手洗更舒适,知道哪些礼服要悬挂,知道青椒搭配什么菜品营养最大化,也知道吃虾的日子,饭后的水果要免了吧。
这仅仅是冰山一角,你别急,也别怕。
这些是工作赋予你的技能,你会,别人也会,你做得好,别人也可以,它是糊口的饭碗,太认真,你就输了;不认真,你就饿了。
还有你从小想放未放想拿又拿不起的业余爱好,比如你喜欢没事拍两张,比如你喜欢没事写几个字,或者是恶作剧的喜欢黑别人的电脑,盗别人的QQ,亦或者对史诗很感兴趣,喜欢吟诗作对,前世今生。
都行,你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间把它们重新纳入生命的日程里,像是路边的吟唱歌手,不管天气如何恶劣,手边的吉他永远洁净如新,精美绝伦。
这些是你对生命的底气,不到万不得已,你想不到它。
然后你悄悄的学着弄着比划着,不为名不为利的小小报答,偶尔空虚寂寞冷的时候拿出这些傍身的“武器”,碰一下,没有落下满地灰尘,这就是梦啊。
人的一生,不就是在等待梦苏醒的过程吗?
窗外或者有繁花景致,或者有缤纷雪花,你抱着梦想匍匐前进,手里握着的,是虽不热爱却专业至极的给你温饱的饭碗,你的工作。
总有人在贩卖鸡汤,告诉我们所谓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李白当年也不想陪一介匹夫喝酒,可是写不好诗歌,也不能喝李隆基一起喝酒作诗啊。
鸡汤总是有可循之处,只是要目光放长远一点,你总要把眼前的事做好,才有资金去听诗去远方。
我问过许多人还有没有做梦,她们都不再做了,说无梦可做。
忽然好感激那晚的梦,虽然是梦,可喜悦是清晰可见的,然后忽然打开了生活的无限可能。有梦可做,说明日子还没有太糟糕,我们还可以努力,一步步朝着梦想迈进。
喂,年少时掌心的梦话,你可还记得吗?
有梦真好,我们的梦最差也就是晚风来袭,不担心它终不到达。
喂,把你的梦捡起来吧,只要有梦,明天,又有什么可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