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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我们都曾幻想过,如果时光倒流,一切能重新来过一次,或许一切就会很不一样,是会朝着更好的方向前行,还是会让自己过的更如意些呢?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次机会,或许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和我们想象的还是不一样。生活里有很多出其不意的东西,有许多是自己无法预料和改变的。正如我们看不到自己的后脑勺,看不到生活的另一面一样。生活本身是由一个又一个碎片拼接而成,除了去接受它本来的样子,你又能怎么样呢?
这是我一直喜欢看电影的原因,因为电影可以把我们的人生变长,在每部电影里得到的生活经验是我们自己生活经验的双倍,在电影中还可以模拟一次不同的人生。
瓶颈
我们都有过在电梯里莫名其秒的跟着别人出来或进去的懵懂时刻,当每个人只有突然间被某件事阻滞的时候,才会停下来思考生活和人生的意义,才会去衡量得失,才会去寻找初心。
在匆忙的生活和工作后,发现做人越来越难。当过去的经验不再灵验时,当已有的能力用光后;人顶在天花板下,卡在瓶颈里出不来。热情被消耗,希望被磨灭,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吗?
男主角NJ的老婆,面对突然成植物人的母亲倾诉。她发现,她每天跟母亲讲的东西都一模一样。早上做什么,下午做什么,晚上又做什么,几分钟就讲完了。“我怎么只有这么少?我觉得我好像白活了,我每天像个傻子一样,我每天在干什么啊?”讲完这些后,开始泪流满面到不知所措。
重复的动机、线性的场所编织了一张生活的网,根植在家庭、工作、朋友圈的关系中。三点一线或四分五块,这些熟悉的桥段和场所,在人生的莫比乌斯环上逐一展开。
在拥挤的城市,人际关系的复杂程度让人越来越隔阂,见面点头微笑、“谢谢你好”,客气得只有交情没有交集。
人需要了解,只有了解后才能理解,才会被尊重。
可我们现在所处的社会,和电影里九十年代的台湾一样,每个人都在快速的老去。我们习惯去猜疑别人,习惯用自己的角度去看待他人。而我们看到的只是别人的一半,和还有无法看见的背后。
第一次
对人生中的每个第一次,我们有种天然的抗拒和紧张,为什么?
吴念真饰演的NJ是一家科技公司的经理人,为人老实、真诚,做事沉着稳重,他的工作有关判断未来。不管在任何场所,我们都面临“别人都没做过,你怎么知道你会成功的”问题,这或许就是人生最有意思的地方所在,如果没了好奇心,没了挑战未知的勇气和决心,蜷缩在为自己打造的安全壳里,我们都会面临NJ老婆在人生中的困顿:“我的人生怎么只有一点点,怎么可以怎么少?”
我们不惧怕新的一天来临,却害怕面对可能发生在新的一天中的新的尝试。未来可以想象,可未知容易让人丧失勇气。
和女儿婷婷的初次恋爱一样,第一封情书、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和接吻,直到第一次分手。没有原因,没有理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才有了她的人生第一次困惑:“这个世界原来我想象的很不一样。”
而这是我们想要的生活和人生吗?
就像婷婷的初恋男友告诉他的:“没有一朵去、没有一颗树、没有一个人是不美丽的。”只是人的悲剧在于,你懂这句话的意思,可体验不到它的真谛所在。人很多的失败,不在于知道,而在丧失于感知的能力。因为你有没有停下来,用心去感受它的存在。
人生倒影
电影《一一》里有句我很喜欢的台词:“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啦!”只是我们把很多原来简单的事情搞复杂了,但每个人都能从电影角色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我们都能从每栋楼里的巨幕玻璃中看到反射出来的人生倦意,欲盖弥彰的心理和疲惫不堪的脸庞;我们都想有一个如那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老母亲,在无助时可以倾诉的对象;因为自己和自己说过的话,也时时怀疑是不是出自真心的。
我们真的都希望事情简单而不是复杂,可是谁又能决定得了呢?问题或许在于,我们所拥有的是怎么样的生活,你看到的就是怎么的生活。
围城的两面
一个被生活琐碎磨平了棱角的男人,只有在音乐中逃避,沉湎过去,不去想未来。
日本人大田和NJ是同龄人,也是同类人——诚实的好人。但相同的人面对事情的处理方式、面对人生却是不同的态度。这也很好地说明,NJ与大田与初恋情人,都是惺惺相惜、相爱过的人,但却最终走上了不一样的人生道路。
就像面对共同喜欢的音乐,大田因为音乐的美妙,让他相信人生会美好;而NJ喜欢音乐,是因为音乐触碰到了他的痛点,让他在回忆里沉湎。一个把音乐当做对抗痛苦的同伴,一个却沉湎过去逃避现在。
如果再来一次
看似软弱的NJ是屈服于现实的,他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却没有勇气去追求。
NJ与初恋情人在小舅子的婚礼后相遇,面对唯一真爱过的女人,可他连打招呼的勇气都没有。后因为工作关系,时隔三十年,两位有情人在日本有了相处的机会,可以手牵手、面对面去叙述当年如何、如何.....但当上天真的给你再来一次的机会时,我们除了追忆,拥抱、牵手、亲吻,过后又能干什么呢?又能怎么样呢?
当初初恋情人阿瑞,以为美国国籍和金钱能保全脆弱的爱情,在离开前,他们都曾挣扎过、想重新选择一次,选择回当初,但最后NJ爽约了,所以才有了阿瑞三十年后在电梯口相遇的那次质问:“那次约好后,你为什么没来?害得我一直在等,一直等…..”
面对失去,每个人都在找借口解释自己的被动与无奈,以证明别人的错误。每个人总是在怪其它人,并认定自己会变成今天这个鬼样子,都是他人造成的。但到头来才发现,原来每一步的曲折离奇,都是自己亲手所造成的。
悼念
最后用电影中的小男主角在婆婆葬礼上念的那大段话,作为结束,也作为我们每个人对自己生活的审视:
“婆婆,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你知道,我以后想做什么吗?我要去告诉别人他们不知道的事情,给别人看他们看不到的东西。我想,这样一定天天都很好玩,说不定,有一天,我会发现你到底去了哪里。到时候我可不可以跟大家讲,叫大家一起过来看你呢?婆婆,我好想你。尤其是我看到那个还没有名字的小表弟,就会想起你经常跟我说,你老了。我很想跟他说,我觉得……我也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