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不老,我们不散。
相识了13年的老友,我想,这关系也该是那种骂也骂不走的铁关系了吧,可是最近因为微信群这点事儿,我们的争执不相上下,甚至最后屏幕里腾出最狠的一句话,要不,这个群就解散吧。
那天微信群里,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控诉,有因为工作忙,没时间和精力投入这段友谊,也有因为恋爱了,少了陪伴的时间,更是因为彼此的心走远了,找不回曾经的惺惺相惜。谈话的最终,最主要的问题点归咎于微信群,因为这个群,我们的感情多了形式化,因为这个群,我们隔着屏幕发送出来的文字都是经过美化的,也正是因为这个群,我们再也没有拿起手机,打通彼此的电话,所以结论是,要不,解散吧。
我脑袋一下子嗡了,因为不太擅长于表达情感的我,心里却装着满满的情感,我好奇的是这13年的感情是怎么建立起来的,而它为什么又会那么禁不住风雨呢?
时间倒退到13年的初一,一直在农村生活的我对陌生的环境心生畏惧,新生军训的一周里,我几乎是彻夜难眠,眼角总是不争气地涌出委屈的泪水,再加上我的生性内向和慢热让我没有那么快感受同学间的温暖。那时候我遇见了刘,一个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的女生,她是第一个主动对我好的人。初一那年,她睡在我旁边的铺位,每晚我们都在讲着悄悄话,从陌生到熟悉,我也就赖上了这个朋友了。初二那年,偶然的一次机会,她就被班主任抽中,有机会去班主任租赁在学校里面的公寓入住,老师让她另选一个同学作伴,当时她就选了我。就这样,初二和初三两年,我们同床共枕。
两年的时间里,正值青春期的我们,呆在一起,自然会有欢乐,也有矛盾,但是现在留在我的记忆深处,剩下的只有那些欢乐,那些曾经一起2B过的日子。还记得无数个晚自习下课后,吃货一枚的我们都还特意兜去小卖铺找吃的。还记得因为贪睡,我们俩在老师考勤之前的狂奔,还在考勤老师面前混了个脸熟。依然记得那么一件事情,像是刻在我内心深处一样,这件事情成为我用来描述初中的叛逆和调皮捣蛋的伟大事迹。初三那年的某天,公寓停水了,我们俩回到宿舍就把洗手间的水龙头全开了,静候着自来水的到来,结果一等就等到了晚自修的时间,于是匆匆忙忙就赶往教室去上晚自习了。寄宿生的三节晚自修后,已经是10点多了,那晚还很凑巧地特意在晚自修之后,绕路兜去小卖铺买吃的,嘴里咀嚼着零食,慢悠悠地往公寓走回去。到楼下的时候,看到楼梯满是水,我们俩还一脸不可思议地说这时候怎么还有人洗楼梯啊?好奇哪层楼的老师家属三更半夜不睡觉,在洗楼梯的驱使下,走到了三楼,也就是我们住的那层楼,对面的阿姨在扫着门口的水,看到我们俩回来就瞪眼说了,是不是你们忘记关水龙头了啊,都溢到我家来了。一声,死定了,我们就迅速开了门,那一刻,突然间觉得世界末日的感觉,不知所措,已然来不及思考自己当时是穿着布鞋踏入水已经漫过膝盖的房间,当时的我们并没有傻愣着,迅速恢复案发现场,终于把房间的水扫干了,可是我们面临最大的问题是隔壁语文老师的房间也难以幸免,我们把老师房间的门打开之后,场面甚为壮观,恰好语文老师把她所有的备课资料,包括为我们准备的中考模拟测试题,全都遇难了。那晚,我们俩顾不上睡觉,把一张张试卷摊开,晾在房间所能放置的地方,就连我们的床,我们的风扇都拱手让给了试卷,庆幸的是,天亮的时候,试卷也干了。趁着语文老师还没过来宿舍之前迅速把试卷整理放回原位,可那天早上我们很不安,因为害怕而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最终决定给语文老师写了一封致歉信。后来,班上同学看到有水印的模拟试卷,还和老师反映情况了,我和刘看看老师,不好意思地笑笑,而这个水印的秘密只属于我们仨。
刘在初中时候的人缘不错,很多同学都爱跟她玩,所以我们的宿舍也经常有同学过来玩。欧也是其中一个。初三那年,我的朋友圈里开始有了欧的存在,但是当时的她总是想着去表现自己,隐约记得我当时还很讨厌经常挑逗我下巴的她。那时候的我并不喜欢那样的她,初三下半学期她像是脱了缰绳的马,成绩突飞猛进,终于在中考中脱颖而出,成功考上了市重点高中。高中三年,我在普通高中,刘在另外一个区的普通高中,而欧在我们望而却步的市重点中学。三年里,我会经常往刘婵宿舍打电话,当时用的还是公共电话的IC卡,偶尔刘也会过来我学校玩,那时候我们的感情只增不减,可这三年里我和欧是零交集。
高考结束,迎来了大学。这一次,命运再次和我们玩了个游戏。我依然呆着老家的小城市里读着大学,刘选择去了云南昆明,而欧选择了南京。就这样,身在三个不同城市的我们开始懂得了惺惺相惜。大一第一学期的寒假,我们开始了真正的三人约会,一起出来聊天,分享着各自校园生活的精彩,一起逛街吃东西,就这样,我们仨的感情得到了升温。也就因为这样,我们仨的交集在每个能呆在一起的假期都不会落下。那时候的我并没有想到欧能加入我们俩的圈子里,因为在我心目中,就已经认定欧是一个自带气场的女生,总能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提议,当然也包括她反驳别人观念时候的自信。既然缘分让我们仨在一起,那么就要好好珍惜。
大学四年,我们的通讯方式仅仅限于QQ和邮件书信,还记得大一那年,我挑着夜灯折星星,两个装满星星的许愿瓶,一个送给刘,另一个送给了欧,只是我知道这样的礼物对于她们而言谈不上珍贵,但是每一个星星都裹着我每一天想要和她们两个分享的小秘密,而故事的最后只是感动了自己而已。前阵子打开QQ邮箱整理了邮件,看到和刘她们的邮件往来,原来那时候的我真的很幼稚,幼稚到担心这段友情很长时间没有维护就会被遗忘,害怕自己的好友拥有了新的朋友之后不再需要自己。这四年以来,我未曾去过昆明陪刘一起看看雪,也未曾去过南京陪欧领略那儿的风景,这是我的一大憾事。我怀念的是每逢假期,我们仨都会黏在一起,互相分享着学校的趣闻趣事,分享着一个学期以来的成长和变化,关乎成绩,也关乎恋爱。最怀念的是欧和刘一起到我的宿舍和我挤着那一张1.2米的床,晚上带着她们一起走走校园,感受我学校的夜生活,那样的时光让我觉得我这样的生活有我最重要的朋友参与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眨眼间,大四的到来,意味着我们没心没肺的生活即将终结,我们仨的话题变成了找工作这件事情上,刘习惯了昆明的生活,想要继续留在昆明工作,欧选择了广州,而我仍然在这座小城市里。就这样,我们仨的生活依然保持着距离。
毕业之后的第一年,我们都遇到了同样的工作困惑,会比较迷茫。面对公司复杂的人际关系,我们不知所措。摸索中,我们仨互相支招,虽然做不到感同身受,但是至少那时候的我们都能够在彼此需要的时候,陪伴在身边当个倾听者。我们都很努力地褪去学生的稚嫩,努力想要融入社会,但是必然会有很多事情不能如愿以偿。一年之后,欧选择了放弃第一份储备干部的工作,刘最终因为执拗不过家里人的要求,回到了广东,而我仍旧在这座小城市里,继续在这第一份工作中苦苦挣扎。写到这的时候,我不禁感叹着自己的无能,“仍旧“只是出现在我词典中,没有勇气迈出改变自己的第一步,安于现状,更是不敢直视外面千千世界的繁华。
工作,生活,情感渐渐丰富了我们仨的话题。关乎我自身的话题,一成不变,无非就是抱怨抱怨自己工作上的琐碎,又无非因为自己的寂寞造成的感情饥荒,这样的自己似乎真的没有什么精彩可以和她们分享的。欧的工作,一直在选择,放弃,正如感情一样。我心疼这样为工作,为感情奔波的她,每一次看见她和我们分享的事情,隔着手机屏幕,我都觉得心疼,我不会去干涉她的选择,因为在我心目中,欧总是会把事情处理得很好,就算她自己明白在选择面前,她会遇到很多阻碍和委屈,但是依然昂首向前,这样的才是我心目中最真实的她。让我难以忘怀的是那晚,她那段尝试了很多的努力却一样无法挽救的感情被宣告结束,她给我打了通电话,哭得撕心裂肺的,“他不要我了!“,这句话就像一根针一样扎在我的心里,我克制自己的眼泪,因为不想让她更加难过,我很想很想此时此刻陪在她的身边,就算陪她一起哭,陪她一起醉也好,可是我远在小城市的那头,无能为力,所以只能求助于邻近城市的刘,让她好好陪着欧。我不敢想象那段时间的欧会有多少个日日夜夜在现实中哭泣,在梦里哭泣。终于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过去之后,她尝试着新的生活,正如我说的,就算流着泪也会坚强前进的欧才是我认识的欧。刘回到广东工作,尽管不是心甘情愿,但是听到她自己说,既然是自己选择的路,那就好好走下去,真的很替她开心。其实我也有一份私心,我一直都盼着刘能够回来广东工作,尤其是每次去她家里做客的时候,听到她妈妈谈话中的无奈和渴望之后,但我知道我行我素的刘只有自己选择了,才会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我很想把所有所有关于我们仨的一切像放电影一样放映出来,不是为了想要刻意做点什么。只是趁着自己还有这珍贵的记忆的时候好好回味,好好珍惜。但是很多时候,键盘敲出来的文字不足以表达我自己的想法和心情。终究思绪还是得回到现实中,我们仨的感情真的出现了裂痕,而我却不知所措,因为我不知道究竟是真的如欧所言,多了形式化的感情本来就会逼近结束。
是我错了?还是这段感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弱不禁风了?还是我们仨一直以来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我曾经很自豪地和别人讲,我最好的姐妹闺蜜就是欧和刘了。可是现在,面对这样的窘境,我们的僵局该怎么打破呢?我真心期待我未来的日子都有她们的参与,有快乐一起分享,有烦恼一起倾诉。
此时此刻的我,隔着屏幕,我的心情很低落。很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