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公自序（四）
太伯避历，江蛮是適；文武攸兴，古公王迹。阖庐弑僚，宾服荆楚；夫差克齐，子胥鸱夷；信嚭亲越，吴国既灭，赞美太伯之让，写成《吴世家》第一。
申、吕两国衰微，尚父卑贱，卒归西伯，文武是师；功冠群公，缪权于幽；番番黄发，爰飨营丘。不背柯盟，桓公以昌，九合诸侯，霸功显彰。田阚争宠，姜姓解亡。赞美尚父之谋，写成《齐太公世家》第二。
依从违抗，周公绥靖；愤发文德，天下和之；辅翼成王，诸侯宗周。隐桓之际，是独何哉？三桓争强，鲁乃不昌。赞美周公《金縢》策文，写成《周公世家》第三。
武王克纣，天下未协而崩。成王既幼，管蔡疑之，淮夷叛之，于是召公率德，安集王室，以宁东土。燕王禅位，乃成祸乱。赞美《甘棠》诗作，写成《燕世家》第四。
管蔡相武庚，将宁旧商；及旦摄政，二叔不飨；杀鲜放度，周公为盟；大任十子，周以宗经。表扬蔡仲悔过，写成《管蔡世家》第五。
王后不绝，舜禹是说；维德休明，苗裔蒙烈。百世享祀，爰周陈杞，楚实灭之。齐田既起，舜何人哉？写成《陈杞世家》第六。
收殷余民，叔封始邑，申以商乱，《酒诰》《梓材》告诫，及朔之生，卫顷不宁；南子恶蒯聩，子父易名。周德卑微，战国既强，卫以小弱，角独后亡。赞美《康诰》，写成《卫世家》第七。
可叹啊箕子，可叹啊箕子！正言不用，乃反为奴。武庚既死，周封微子。襄公伤于泓，君子孰称。景公谦德，荧惑退行。剔成暴虐，宋乃灭亡。赞美微子问于太师，写成《宋世家》第八。
武王既崩，叔虞邑唐。君子讥名，卒灭武公。骊姬之爱，乱者五世；重耳不得意，乃能成霸。六卿专权，晋国以秏。赞美晋文公提锡珪鬯，写成《晋世家》第九。
重黎业之，吴回接之；殷之季世，粥子牒之。周用熊绎，熊渠是续。庄王之贤，乃复国陈；既赦郑伯，班师华元。怀王客死，兰咎屈原；好谀信谗，楚并于秦。赞美楚庄王之义，写成《楚世家》第十。
少康之子，实宾南海，文身断发，鼋鳝与处，既守封禺，奉禹之祀。勾践困彼，乃用种、蠡。赞美夷蛮勾践能修其德，灭强吴以尊周室，写成《越王勾践世家》第十一。
桓公之东，太史是庸。及侵周禾，王人是议。祭仲要盟，郑久不昌。子产之仁，绍世称贤。三晋侵伐，郑纳于韩。赞美郑厉公接纳周惠王，写成《郑世家》第十二。
维骥騄耳，造父章名。赵夙事献，衰续厥绪。佐文尊王，卒为晋辅。襄子困辱，乃擒智伯。主父生缚，饿死探爵。王迁辟淫，良将是斥。赞美赵鞅讨平周进之乱，写成《赵世家》第十三。
毕万爵魏，卜人知之。及绛戮干，戎翟和之。文侯慕义，子夏师之。惠王自矜，齐秦攻之。既疑信陵，诸侯罢之。卒亡大梁，王假厮之。赞美魏武子辅佐晋文公创立霸业，写成《魏世家》第十四。
韩厥阴德，赵武攸兴。绍绝立废，晋人宗之。昭侯显列，申子庸之。疑非不信，秦人袭之。赞美韩厥辅佐匡服周天子兵赋，写成《韩世家》第十五。
完子避难，奔齐为援，阴施五世，齐人歌之。成子得政，田和为侯。王建动心，乃迁于共。赞美齐威王、齐宣王能拨浊世独尊周王室，写成《田敬仲完世家》第十六。
周室既衰，诸侯恣行。孔子悼礼废乐崩，追修经术，以达王道，匡乱世反之于正，见其文辞，为天下制仪法，垂六艺之统纪于后世。写成《孔子世家》第十七。
桀、纣失其道而汤、武兴起，周朝失道而《春秋》作。秦失其政，而陈涉发迹，诸侯响应，风起云蒸，卒亡秦族。天下之端，自涉发难。写成《陈涉世家》第十八。
成皋之台，薄氏始基。诎意適代，厥崇诸窦。栗姬负贵，王氏乃遂。陈后太骄，卒尊子夫。赞美卫子夫大德，写成《外戚世家》十九。
汉既诡谋，擒信于陈；越荆剽轻，乃封弟交为楚王，爰都彭城，以强淮泗，为汉宗藩。戊溺于邪，礼复绍之。赞美刘交辅佐汉高祖，写成《楚元王世家》二十。
汉高祖起兵反秦，刘贾跟随；为布所袭，丧其荆、吴。营陵激吕，乃王琅邪；怵午信齐，往而不归，遂西入关，遭立孝文，获复王燕。天下未集，贾、泽以族，为汉藩辅。写成《荆燕世家》第二十一。
天下已平，亲属既寡；悼惠先壮，实镇东土。哀王擅兴，发怒诸吕，驷钧暴戾，京师弗许。厉之内淫，祸成主父。赞美刘肥股肱，写成《齐悼惠王世家》第二十二。
楚军围我荥阳，相守三年；萧何填抚山西，推计运兵，给粮食不绝，使百姓爱汉，不乐为楚。写成《萧相国世家》第二十三。
与信定魏，破赵拔齐，遂弱楚人。续何相国，不变不革，黎庶攸宁。赞美曹参不因征伐有功而自夸其能，写成《曹相国世家》第二十四。
运筹帷幄之中，制胜于无形，子房计谋其事，无知名，无勇功，图难于易，为大于细。写成《留侯世家》第二十五。
六奇既用，诸侯宾从于汉；吕氏之事，平为本谋，终安宗庙，定社稷。写成《陈丞相世家》第二十六。
诸吕为从，谋弱京师，周勃反经合于权；吴楚之兵，亚夫驻于昌邑，以扼齐赵，而出委以梁。写成《绛侯世家》第二十七。
七国叛逆，藩屏京师，唯梁为扞；负爱矜功，几获于祸。赞美梁武王能抗拒吴楚，写成《梁孝王世家》第二十八。
五宗既王，亲属洽和，诸侯大小为藩，爰得其宜，僭拟之事稍微衰贬。写成《五宗世家》第二十九。
三子之王，文辞可观。写成《三王世家》第三十。
黄其军
作于于2021年2月6日（古历庚子年十二月廿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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