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误以为,我这么可爱,全靠个人努力,现在才知道,完全是因为我妈。
三十年前,在新疆自家菜园子里一边喂猪一边和猪聊天;三十年后,在上海自家阳台一边换土一边和多肉聊天;快七十了,看见果树还要往上爬,在枝头笑得如阳光般灿烂,这也只有我妈了。
我妈不喜欢逛街,喜欢逛菜场。每次我回家,都要拉着介绍一番:你看看,这个橙子颜色漂亮吧,给你说味道可好了,我买的这个虾大吧,特别新鲜,而且还不贵。我通常很配合地嗯嗯几声,有时会回一句:哦,你今天打算烧什么菜?我不知道人家妈妈怎么回答,我妈一定是这样的:哎,不告诉你,你别管,烧好了你吃就行了。
然后把厨房的移门一关,闲人免进。厨房是妈妈的战场,做饭的时候相当认真,锅碗瓢盆全部出动,其他人不能干扰。倒不是真的有多么神秘,主要是被干扰会影响她发挥,比如会忘记撒葱花什么的。也真的是很佩服她老人家,各种餐厅里的花样,都能给你折腾出来,同一个菜能保持每次烧出来味道都不太一样,并且还挺好吃的。
所以其实我妈,是一个生活家外加艺术家。这点我小时候没有欣赏的眼力价,总觉得吧,没多高的文化水平,也没多少高雅的爱好,不善于社交,不爱打扮。绣花、打毛衣、养猪、种菜这不就是农民干的,上不了台面,每天在家转来转去,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就是特普通的“家庭主妇”。反正,我以后长大了,不想这样。
小时候真的没见识,我妈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小女人,是勇敢果决的女战士。连队里,去往外婆家的小道,半路有人家的大狗挣脱了链子,冲了出来,向着我姐奔去。我妈捡起一根棍子,就迎上去施展打狗棒法。我姐没事儿,我妈腿上被狗咬了很深的一口,鲜血直流,也没见我妈皱一下眉头,饭照烧,活照干。
小时候不是家里穷,“穷”是一种比较出来的感觉,人家有,你没有,就觉得“唉,穷啊”。80年代新疆边陲地区,那不是穷,是大家一样的物资匮乏,你家没有,我家也没有。别说花钱了,有钱也没有地方花。尽管如此,我妈还是很舍得在孩子身上花钱,首先,经过观察,别人家孩子有的,我们家都有。其次,每四年一次,我爸回上海探亲,我妈自己省钱不愿同去,硬是让把孩子带上:孩子一定要多见世面。也多亏了我妈,很多孩子十几岁了别说翻滚过山车了,连火车都没见过。每次从上海回来,吃的、看的、玩的都够我炫耀好几年的,增长了见闻不说,口才和自信同时都培养起来了。
最近也有在看海灵格的家族系统排列,里面特别提到了和母亲关系的重要性。我们有多接纳母亲,就有多接纳自己,也就有多少能量和其他人、金钱建立健康流动的关系。
每次回家都忍不住抱一下我妈,不是为了拥有更多金钱,是我妈一把年纪,笑起来还像红苹果。因为妈妈,常常对自己的衰老不那么恐惧,老了变成我妈这样多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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