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很多人都知道那道曾经风靡全球,让无数男同胞闻风丧胆的世界型难题――当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
这里的“我”指的是你女朋友。
或者是——当我和你女朋友同时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
这里的“我”指的是你妈。
那种时候,男方一般会首先回答:“你放心,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的。”
然后女方肯定追问:“那万一呢?”
这时候,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聪明点的男生会根据提问者是谁来回答。若提问者是妈,就回答先救妈;若提问者是女朋友,就先救女朋友。
头铁一点的男生就会回答:“我也不会游泳,跳下去陪你们一起死。”
然后上演了本来最多只死一人却死了三人的悲剧……
然而对于性情中人来说,一般就直接简单利落地回应:“幼稚!”于是,他们便顺理成章的分手了。
而为什么说是曾经,因为现在社会进步了,人民素质普遍提高,女方除了问房子、车子、票子之外,已经没有人会无聊到再问这种问题了。
问这种问题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在成为疯子的路上……
不瞒你说,曾今我因为这种无聊的问题浪费掉了很多时间——听课的间隙、做题的间隙、与朋友聊天的时候、走路听歌的时候……甚至躺在床上即将入睡的前夕。
但是,你要知道,对于一个有轻微选择困难症的人来说,做出一个选择并没有那么容易。
于是,有好些次在我脑海里都会浮现出同一个画面:我前半个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同时掉进水里,然后拼命地挣扎溅起雪白的水花,再一点一点慢慢地消失在水面之下,而我瑟瑟发抖地站在岸边不知所措。最要命的不是我不会游泳,而是我不知道如何去选择……
这样想着的时候,我都会背脊发凉惊出一身冷汗。
于是乎,我开始焦虑了,甚至焦虑得似乎这个事情真的发生了一样。
当然,我还没到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只是在左心室和右心室中间多了块石头,血液流不顺畅而已。
后来我问自己,我为什么会这样?
为了这个还未发生但有可能发生在我身上的问题?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时只是为了想到一个更为恰当的答案,以便于自己能够很轻易地站在“道德”的台阶上,高出别人一头……
除此之外,这样的问题还有很多,这样的时刻也还有很多。
例如,当你看见一个小孩掉进水里了,你救还是不救?
当你行车途中遇见着火的车辆,里面的人你救还是不救?
当路边的老人摔倒了,你扶还是不扶?
……
对于这些,每当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选择前者的时候,一篇又一篇新闻报道又重新让我丢失掉了选择的勇气。
其实,当那些危险的场景真正发生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努力几乎是于事无补的,但问题是,相对于我那些于事无补的努力来讲,我能否在别人极端的痛苦面前无动于衷,并由此遭受到良心谴责之后,继续安心的苟活下去……
也许你会问,想那些干嘛,不是自寻烦恼吗?
是的,的确是在自寻烦恼。
不过,我们生活在这个远离战争、远离饥荒的太平年代里,除此之外,又有什么更好的捷径去认识自己、认识世界呢?
因为在这个时代里,许多人性已经模糊了,在没有发生什么问题之前,大家都相差无几,好人显不出好,坏人显不出坏。
有一次,我路过立交桥的时候,遇见一个老奶奶在寒风中乞讨,四肢健全,蹲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我像往常一样,只是瞥了一眼就继续往前走,头也没回。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我是想掏钱给她的,可是,一个滑稽的想法——别人赚的钱可能比我还多——突然侵袭了我并阻止了我掏钱的行为。
但是,当我走下楼梯的时候,我的步子越发沉重,越发缓慢,脑子里也全是那个老奶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身形。
结果,我倒了回去,给了她五元钱,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
事后,我回到宿舍,又开始检讨自己并为下次这种情况焦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如此焦虑,但那些问题就像是一条秋天的道路一样,还未来得及清扫,它就又被干枯的落叶所覆盖。
就在这样的焦虑中,我突然想到了胡赛尼先生在《追风筝的人》里写到的一句话——没有良知的人从不承受痛苦。
就是说,我能为此感到痛苦和焦虑,一定是因为我良知尚未泯灭。
于是,就这样,在走投无路之下,我居然笑了,原因只是以为自己还是个有良知的人。
久而久之,我就这样,悄悄地把别人对我无知的蔑视,转化成了对我良知的赞美。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