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奶奶

      今天,我觉得天堂离我很近。只是,这次不是因为爱情,而是我想起了在天国的奶奶。

      自从我看了《悲欣交集--弘一大师传》之后,我突然非常怀念那年过世的奶奶。

      我想起了从前,曾经还是小小孩的时候,我就和奶奶最亲。我会经常睡在奶奶床上,可是那时我怎会明白奶奶每天所做的事呢?看着奶奶每晚迟迟睡去,而睡前总是拿着一部经书,在那里传诵着我再也听不懂的声音。我最多只知道奶奶信佛。

      弘一大师是不吃肉的,因为他是和尚。可是这个好似废话的理由却并不充足,只能说因为他潜心向佛。他会为那么一点世俗认为是小事的事情而称自己是做“恶”,会为此闭门思过好几日。如果说,真正出家的是和尚,那么在家的就是居士。我现在知道,原来我奶奶也是。

      从小我就喜欢吃肉丸,而且是奶奶做的最好吃。她做出的肉丸总有一番味道。然则,实际上让我喜欢吃肉丸的却是我的母亲。她的菜烧得很不错。打从吃到肉丸起,我就这么认为。可是,每次妈妈问我她烧的好吃还是奶奶烧的好吃,我却是毅然地站在奶奶这一边。可是,那时不懂事的我,根本不懂奶奶,何况她还是个“居士”呢。

      奶奶是因为我喜欢吃肉丸她才做的。每次吃饭的时候她夹的菜最少,自己从来没有夹过荤菜,所有肉类的都是爸爸夹给她的。现在想起来,我突然觉得那时奶奶吃下那些肉是因为爸爸—她的儿子。我顿时觉得辛酸起来。因为,我知道奶奶疼我。

      想起每次在奶奶床上看到她在念经,那态度虔诚,时而好像在为自己做了错事而忏悔,时而又好像在祈求什么给我们家庭带来希望。她每日5点多就起床,还要到外头做一些只有挣几毛钱的“撕商标的边际”的工作,这点钱能做得了什么?可是,我却从中拿走了算不了什么的一部分。每次母亲不肯给我零花钱的时候,我知道奶奶肯定会给我,向奶奶伸手。奶奶每次都是很慷慨地解囊相助。可是她的囊来的却是那么的不容易。

      到了她临终时,我才知道奶奶那些自己攒的钱和爸妈平时给她的花费几乎都未动过。她居然拿出2000块的钱交给我,让我以后娶媳妇的时候给我做首饰的。我当时呆住了。我现在也呆住了。我真的无法想象她是靠什么毅力从几毛开始滚动到几千!奶奶自己平时分文未动,我只知道奶奶储蓄瓶里的钱越来越多,而我向她要的钱当时也从几毛提到了几块钱。

      根据我家中的经济情况,我奶奶根本没必要这样节约。可是,她还是坚持节俭的日子。而且,她是一个虔诚的居士。我对奶奶的感情已经不再是感激和亲情,我觉得是一种敬重!

      自奶奶去世之后,我有意无意之间让自己节约起来。母亲总说给我买衣服买什么我爱吃的我不要,可是她却不知道是奶奶朴素的一生给我深刻的影响,而且一直在支持我节俭的日子。母亲总是说我要吃好点穿好点,可是可以吃可以穿不就行了吗?何必一定要好呢?为何要给自己的奢侈找一种借口?我以前错的还不够吗?

      奶奶,在这里,您能听到孙子的声音吗?孙儿在想你。你对我的无声的教诲,我会吸取。很久了,我都没再浪费。人,总要学会懂事的!因为,人总是会长大的。

      好好在天国保重吧。

      如果我哪天真的能与心目中的女子在一起,我一定会,第一个让您知道......

  (2005年旧稿)

(现在想起来,那时的我是如此的节俭,真不可思议。我觉得我这几年的花费真的太高了,需要收敛。致敬我的奶奶。2019.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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