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知道合欢树是看了史铁生那篇家喻户晓的散文《合欢树》。那时就一直以为合欢是史铁生的树,就像撒哈拉属于三毛,每一个作家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种事物。后来,看了雪小禅关于合欢的文字,便从此断定合欢是属于这个女子的。合欢与雪小禅是此生注定的姻缘,就像梅妻鹤子的林埔。
后来,百度了合欢树,才发现这种树在我老家也有。我们老家管这种树叫绒花儿树,大概是因为她盛开的花给人一种毛绒绒的感觉。
记得小时候,去学校的路上总是路过一户长着合欢树的人家。是初夏,茂盛的合欢树长出了墙外,在绿色的叶子间开满了粉色的小花,像梦里的粉色的云,一丛又一丛。我当时一下子就被惊艳到了。那时,还不知道她就是合欢树,只是感觉似曾相识,就像宝黛初次相见,就一见如故。
小学六年,初中三年,这九年的光阴我一直在那棵合欢树下穿过。现在想来,也是一件美好的事,只道当时是寻常啊。
多年后,我回到老家,再次路过那个地方,却早已物是人非。那里建了一个小区,居民楼一栋连着一栋,合欢树大概早已被连根拔除了吧。
高中三年,一直在念书,没时间去县城里的公园。眼中能见到的也就只有学校里那一排排挺拔的白杨,还有教室里我们养的盆栽。白杨挺拔,线条坚硬,没能给那一段为高考奋斗的岁月平添一份柔软。盆栽小巧玲珑,不适合我们当年的豪情壮志。有一次感冒去医务室,抬头猛然看见窗台上一丛粉色。那是一棵造型古朴的合欢树盆景,养在铺满青色苔藓的花盆里,把整个医务室罩了一层粉色的薄雾。我内心暗自又惊又喜。
一年复读生涯结束后,我们同学一起去喝酒,去KTV唱歌。那时真年轻啊,啤酒怎么都喝不够,歌怎么都唱不累。半夜我们又一起边走边唱地去了网吧通宵。我记得唱的是《海阔天空》。第二天,出了网吧,我们沿着公路去同学家洗澡。六月的风吹过,我的头很痛。抬起头看六月份美丽的阳光,突然发现路边种着一排合欢树,开着记忆中粉色的小花。我对他们说,看,合欢树!他们看我略带神经质的样子,感到有些奇怪。
谁也不会知道,合欢树已经陪我走过了这么多年的光阴。
也许,青春就是这样。有一天,蓦然回首,却发现光阴铺了一路,而自己却浑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