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房子是九八年闹洪水后,国家移民建镇分的。当时土坯房自己出资一万二左右。这个数目,在那个年代,对于当村干部的老公与刚从民师转为中师的我来说,无疑是天价。
分房那一年,老公和我纠结了。到底是选受住的两底两层,还是选不会遭风吹雨淋的坐北朝南一底三,还是优惠一千二却坐南朝北的一底三?其实我们也没纠结多久,立马选了便宜的。
自交的款项都找幺姑妈借了5000,还哪里容得下我们选择更好的!
坐南朝北的房子最忌过冬天,朔风冷雨,冬天根本不敢开窗开门,门和窗没几年就锈迹斑斑,不堪入目了。有一个小阳台,却在二楼的卧室前,很窄。为了养花,装了凸出六十公分左右的防盗窗。花花草草越养越多时,难免担心窗台承受不了。
前年重新装修房子的时候,老公和我商量把卧室的小阳台拆了,将屋后的三米五傍着老屋打脚砌三层。于是我向他申请一个大点的阳台,他没犹豫就同意了。
那段日子,为了阳台我干劲十足。监工,买东买西,甚至连出渣土也不觉得累,只要一想到花儿们等在阳台上齐齐向我笑,我就格外舒心。
新砌的第三层,三分之一做卫生间,三分之二做阳台。阳台西面和北面靠墙,南面与东面敞着,装上了一米二的不锈钢护栏。屋顶是钢构,装蓝色铁瓦。钢构上安了一根与瓦差不多一样长的钢管,方便晾晒衣物。
这样的阳台才是我想要的。
作为家庭主妇,希望晾晒的衣服鞋袜不被风吹跑雨淋到,希望有个敞亮的地方让被子与阳光亲密接触。我们这栋房子的女主人最痛苦的要数晒被子。晒个被子要从自家二楼三楼辛辛苦苦抱到对面那栋楼前去,晒好后,又辛辛苦苦抱到二楼三楼。每次都是怨声载道。这下,我就不会有这样的痛苦了。
作为养花当朋友的我来说,总希望每次回来它们都好好的,不要因为风霜雨雪什么的有闪失。养花的人最看不得自家的花儿蔫了甚或死了,就像养猫狗的人见不得猫狗病或死一样。
房子完全装修好后,我立马把花花草草请上了三楼阳台。
我养的每一盆花都是有故事的。
芦荟最先来我家,是学校退休教师程老师汪老师两爹婆送我的。如今他们两老已经不在世了,这芦荟却长势喜人,时常让我想起两位老人。
那株换过盆的铁树,是同学李春梅还在世时送我的。那天去她家玩,看到门前好几盆铁树,就毫不掩饰地流露出艳羡之意。她马上说,这些铁树是登云栽的,你随便选,喜欢哪盆搬哪盆。我喜滋滋地选了小巧的一盆。
可怜没多久,她就查出得了绝症,不几月就去了。每每看着这株茂盛的铁树,就想到她的笑靥想到她的爽快,想到她的不再,心就有点痛,就更加珍惜这株还没开花的铁树了。
滴水观音是同事李其红送的,太阳花是舞友梅梅送的,金边吊兰是血防医院的胡老头送的……
是的,大多数花花草草都是别人送的。我自己买过牡丹,却没养活。买过富贵竹,冬天就不声不响蔫了。后来花五块钱买了一盆绿萝,没指望它活。哪知绿萝的命贱,长得蓬蓬勃勃的,还垂下来两三根绿绿的藤了。
阳台上置了一个三层木花架,架上放上青边吊兰,百合,金边吊兰什么的。花架边还靠着旧摇窝,是我小时候睡过,后来我儿子睡过舍不得丢弃的老古董。这上面摆放着滴水观音,茉莉,郁金香什么的。摇窝脚下放着吊竹梅与四季栀子花。
没事的时候,捧着本书,就着花香书香,沉浸在文字的世界里,俗世一切皆成烟云。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