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近深秋，老家田边的石岸上，一棵棵柿子树上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太阳一照，更是透心的红。
柿子，这种在特定年代甜到心头的美食，如今被遗忘在岁月的枝头上。
01
我的老家在豫北一个宁静的小村庄。
石房子、石院墙、石路面、石臼、石磨，还有门口那两棵柿子树，是童年留给我最深刻的印记。
家门前的两棵柿子树。一棵树干粗壮，弯腰勾背，结的果实小而清甜；另一棵树干偏瘦，身材挺直，结的果实大而绵甜。
柿子树下有两块条石，足有两米长。一块是红色的，一块是淡黄色的，均是太行山特有的石英砂岩。
这两棵柿子树和树下的两块条石，见证了我成长的点点滴滴。
每年春天，柿子树伸出嫩绿的小芽，有时似乎一夜春风，叶子就变得茂密起来。
到了五月，满树的花朵绽放，白中带黄，仿佛一片片雪花落在了枝头。我和小伙伴常常在树下捡柿花，用红头绳串起来挂在脖子上，凉凉的，漂漂亮亮的。
柿花落了，柿苞一天天长大，长到算珠那么大时，有的会随风落下，我们用小棒把它们穿起来，用来数数、算题。
我常常坐在或躺在树下的条石上，眼巴巴地望着树上的果实慢慢变大。奶奶总会慈祥地摸摸我的头：“别着急，等它们变成红色就可以吃了。”于是我耐心等待，心中充满着对甜美的期待。
02
秋天来临，柿子树上的果实渐渐成熟。
那青绿色的果实慢慢染上了一抹淡红，最终变成金红色的柿果。
摘下一颗软软的柿子放在嘴里，轻轻咬破那层薄薄的外皮，甜蜜的汁水瞬间充斥满口。
没有红透的柿子，大人会把它们放在砂锅里，放上温水，浸泡四五天，就可以放心吃了，又甜又脆。
在柿子丰收的时节，院子的屋檐下也会挂上一串串红色的柿子。到了冬天，顺手摘下一颗放到火上烤烤，热乎乎，甜丝丝，别提多美味了。
在那个粮食不太充足的年代，人们还会把红柿子捏破和谷糠搅拌在一起，晒干，碾成沫儿，称为“甜炒面”。把甜炒面屯放在缸里，以备粮食短缺时的不时之需。这也是孩子们最好的零食。
03
改革开放后，家乡的变化一天一个样儿。
原来的土路变成了水泥路、柏油路，家门口的柿子树、条石也悄悄隐退。随之登场的是明亮的路灯和家家户户门口停放的私家车。
我离开了那个小村庄三十年，但那份童年的记忆始终难以忘怀。
那两棵柿子树成了我心灵深处的一部分。无论岁月如何变迁，那份甜美与温馨永远不会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