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暖风已经吹开了街边那几棵硕大的槐树,槐花甜甜的香味时不时就会随风而至,闻上去令人好不惬意。
还记得小时候,老家院墙外就有一棵大槐树,五月天平房室内的温度通常没有室外温度高,母亲总会在午休的时候适时打开窗户,让窗外的暖风吹进屋子里来。每当这个时候,躺在床上,时不时就能闻到槐花的香味,想想整个人都是舒爽的。
而小时候那些伴着槐花入梦的日子,也成了如今最美好的回忆。
豪放派词人苏轼在他的那首《槐花》中写到:槐林五月漾琼花,郁郁芬芳醉万家,春水碧波飘落处,浮香一路到天涯。
五月正是槐花盛放的季节,在槐树林中,在微风轻拂之下,到处荡漾着洁白的槐花香;它们郁郁葱葱、芬芳万里,醉倒了万户人家。就算是槐花落了,飘落到水里,随着春风荡漾,随着碧波清扬,漂浮在水上的槐花香味,也能一路到达天涯海角。
在这里,苏东坡能用“浮香一路到天涯”和“郁郁芬芳醉万家”来描述槐花的香,实在是对槐花的一种前所未有的赞誉,也是对它最高的奖赏。
还有一位更喜欢槐花的唐代诗人,那就是白居易。他的一生有关描述槐花的诗词很多,其中有一首《夏夜宿值》,应该是最具有代表性的作品了。
而白居易的这首描写槐花的《夏夜宿直》也是我曾经最喜欢的:人少庭宇旷,夜凉风露清。槐花满院气,松子落阶声。寂寞挑灯坐,沉吟蹋月行。年衰自无趣,不是厌承明。槐花满院气,松子落阶声
“人少庭宇旷,夜凉风露清”说的是,槐花开放的时节,正是春末夏初,天气凉爽宜人,而夏初的雨水也比较多,空气也就特别的清新。
而下句“槐花满院气,松子落阶声”则更让人读来有种满满的画面感浮于眼前,槐花送来满院子的清香,是安静的;松子落阶的响声,是有动作的。这一静一动互相结合,更衬托出了院子里的安静。而我幻想着静静享受这满院子的槐花清香,则是这个初夏最大的享受了。
后一句“寂寞挑灯坐,沉吟蹋月行”,让人眼前不禁浮出这样的画面,在洁白明亮的月光之下,照耀着满院子同样洁白的槐花,那白白得就像梦一样,不能不使人在这里沉吟,不能不使人在这里沉醉了……
而杨万里的那首《直宿南宫》读来却是不免使人伤感的。
诗人在 《直宿南宫》中写到:独直南宫午独吟,祥云淡淡竹阴阴。小风慢落鹅黄雪,看到槐花一寸深。
首句“独直南宫午独吟,祥云淡淡竹阴阴” 便是以孤独寂寞而又阴沉的心境做了开篇 ,这不是一个明朗的天气,是一个让人伤感的天气,云淡淡,竹阴阴,让人心情也阴沉,而诗人自己又用两个“独”字,更加凸显出一个人的寂寥。
其实,任何人看到月缺花残的时候,自然都免不了黯然伤神,即使是一样豪迈的宋代诗人杨万里也不会例外。
而后一句“小风慢落鹅黄雪,看到槐花一寸深”,说的是,像鹅黄雪花一样的槐花,在微微的风中慢慢飘落,已经是那么让人伤感了;但看到满地的槐花,已经又有一寸多深了,可不更是让人伤感到了极致。
但是,无论诗人们笔下的槐花是伤感的,还是阳光下香飘万里的,槐花在这个季节,都不失为一种季节里的盛景,为它存在的每一个角落送上香飘四溢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