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打坐时明白了一些事。
我喜欢阅读佛教经典和跟佛教相关的书籍,如雪漠老师的一系列作品,几位禅师、仁波切的作品,还有像肯.威尔伯、杰克.康菲尔得等在禅修方面有所成就的行者们的作品,这是因为这些作品本身就有着极大的进化与灵疗的能量,它们可以从不同层面、不同角度,给予我智慧的启迪。它们像巨大的磁石一样,以一种无形的能量,把我紧紧地吸附在其上,并且磁化着我。
关于死亡,我既害怕也不害怕。不害怕的是面对自己的死亡。我曾经假设过无数次,如果立刻马上我就会死,我的感觉是什么?或者明天我就会死,我又会感觉怎样?我会感到不舍,但不会有强烈的贪恋和执着。我会面对。我所想的不过是如何妥善地去安排后事,如何与我心爱的人告别,尽量劝慰他们不必为我的消失而心碎。
在高三那年,我得了一场重病。当发烧到四十度以上的时候,我看见了天花板上有几位天女,她们打扮着宋朝人一样的服饰,围成一个圈看着我,一边跳舞一边不断地从手里拎着的花篮中向我撒出非常美丽的花瓣。当时我忽然蹦出来一个念头:“哦,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当我意识到这个念头之后再定睛一看,天女们消失了。直到完全康复,我都没有再见过她们。
据说,人在五岁之后才开始记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有一点点不同。我可以零零星星地记得一些自己在不会走路之前的事情,当时的景象、感受、想法、行为。
我是个很爱哭的孩子。听妈妈说,在我还是婴儿的时候,每天把我放在单位的哺乳室里,由阿姨照看着我,但是只要妈妈一离开,我就会嚎啕大哭。我记得我哭时的那个样子,我的哭声非常嘹亮,像个男孩子,响遍了那一层的走廊甚至整座楼。当时我感到非常的恐惧和孤单,我恐惧妈妈走之后就不再回来抱我了,我恐惧被遗弃。当然,这是长大以后对于这份恐惧的理解和解读,那个时候的我只觉得害怕,我不知道我在哭什么,可是现在想一想,也许,我正是用这样喊破天的哭声来证明我的存在,证明我是在世间的。
正如我害怕妈妈会离开我一样,我害怕死亡是在于我害怕至亲的离去。很小,我就有这样的恐惧。我不知道这个恐惧从何处来,但是,它已经伴随了我三十多年。随着身边朋友们的亲人的离世,这份恐惧在我心里不断被强化。雪漠老师在他的作品《无死的金刚心》中借琼波浪觉之口说出对死亡的恐惧的真相:“人的一生中,时时会面临巨大的未知。面对未知的能力是人的重要能力之一,从某种意义上说,修行就是在修炼未知,因为我们每个人都会死,而死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其实就是最大的未知,没有人真正死过两次。”的确,我害怕的就是这个最大的未知。
母亲是我生命的依靠,是我心的依怙,我害怕失去这个依靠。如果失去了母亲,我会觉得我失去了在这个世间存在的最大的意义。这份恐惧一直藏在内心深处伴随着我长大,而且我无法把它说出口,也不能对任何人说。直到今年,我才开始有勇气去探索它,我想知道,这个恐惧究竟想要告诉我什么?我能够从这个恐惧当中得到什么?
我还在这条路上摸索,不过开始有一点明白,心里一直有恐惧的阴影存在,尽管我曾经逃避它,也向它呐喊,其实我真正想要的是,我希望有朝一日我有勇气有能力面对这个恐惧,面对这最大的未知。正因如此,我在不断地接近与死亡有关的话题和关于死亡的智慧;正因如此,我走到了现在。雪漠说:“只要心需要依靠,就不会产生解脱。”也许,一步步让依靠松动,才能慢慢化解、消融恐惧带给我的焦虑。
写到这里,我感到欲望如同一个激流凶猛的漩涡,我们往往深陷在欲望招致的情绪中无法自拔,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已经深深地陷了进去。虽然我们偶尔抬起了头,但是没有勇气、信心和坚定的行动“断舍离”地从漩涡中挣脱出去,即使是一代宗师雪域玄奘琼波浪觉,都差一点儿陷入尼泊尔“女神”莎尔娃蒂的爱与柔情当中,彻底放弃对奶格玛的追寻。“所有的痛苦和幸福,其实仅仅是一种情绪,而所有的情绪,都是无常的。”(《无死的金刚心》p.71)对于开始有觉知的行者来说,更要看护好那一星星的稍有一点观照力量的智慧之火,不要被欲望或妄念等邪魔吹灭了。
今天没有持颂“药师佛心咒”,而是以“OM”代替。对我而言,“OM”虽然简单,却蕴藏着很大的能量。扫除尘埃,保持清透,一声声咒音净涤着灵魂。向上升扬的金属一样的声音,呼唤着根源深处,呼唤着众生灵,它仿佛可以驱散我内在的不净,令颤巍巍的灵变得安定。它又仿佛一遍一遍将我唤醒,让我不要模糊了自己的使命。我想到颂钵,对,就是颂钵的声音,清亮、悠扬。
最近多次提到使命这个话题,因为“生命蜕变营”的目的就是要绽放自己,活出天命。以前我一听到“绽放”这个词就莫名的开心,仔细想来,我实在喜欢它内在蕴含着的饱满、丰足、流动、充盈的生命状态。人活着除了肉体的需求之外,还有更重要的值得追寻,它超越形体,超越物质,超越世俗的功利,它是岁月抹不去的活着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