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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对B说：城门楼子！

B疑惑：胳膊肘子？

A：哦…（谢谢，慢走不送…）

B: …（我说错什么了么？）

很熟悉吧？人类沟通的很多场景都是如此，无谓地耗费了巨大的时间、精力、体力、耐心和脑力带宽等资源。

资源消耗量的大小和彼此认知交集的大小成反比。人们更倾向于和与自己在各个维度重合度高的人聚合在一起，是因为人类趋利避害和损失厌恶以及寻找认同感的天性推动使然，为的就是省力开心收益最大化。

如果说自然选择的剪刀剪掉了生存力能弱的个体是群体的被动选择，人们用认同感选择的剪刀剪掉与自己不同类的社会关系则是主动选择。不同之处在于，前者的种群基因会越变越强，最终还是这个种群；而后者由于剪刀的出现而分裂成了不同的种群，然后马太效应。

所以放眼望去，虽然每个人都是脖子上顶个脑袋，形状看着差球不多，但又都是独一无二的物种，是彼此眼中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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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将基于对一个基本点的粗浅认识来类比人类社会的不断分化和彼此疏离再到聚合重构成一个个基于价值观认同的小共同体，最终各玩各的，偶尔从各自的小圈子中探出头来彼此祝福一下好人一生平安或问候一声对方母亲——这个类比的基本点就是从奇点爆炸后，宇宙扩展到无限大并且还在不断扩大、加速扩大的事实。

这个过程中形成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星系和星系中的星系，每个星系都有其核心，是周围天体运行的依托和轨道设定者，比如太阳。每个核心周围都有有限数量的行星、卫星，以及无法计数的星际气体、尘埃等等。

作一横向对比，人类社会的变化大抵应该也是如此吧。如果说在人类的意识中只有食物、天敌和性交这几种元素的时期是人类进化的奇点，那后来随着工具的使用和语言的出现，人类从开始进入原始社会直到今天的信息社会，社会分化的程度和速度是随着知识量、信息量的逐步增长、爆炸式增长在加剧和加速的。

我们当前的社会已经基于经济地位的巨大差异所带来的价值观、眼界、生活方式等因素的裂变，分化成了一个个彼此交集越来越少的群体，如同彼此加速远离的星系，渐行渐远而不可逆。而每个星系的核心则对应于这个群体的核心价值观。

而这不过是在过去的激荡三十年所发生的事。

促使不同群体形成的因素越来越多：

有房子和没房子的，然后是房子在一线还是老家的；

有车子和没车子的，然后是豪车还是屌丝车的；

上名校和上野鸡学校的，然后是国内名校还是藤校的；

结婚和没结婚的，然后主动和被动的；

有娃和没娃的，然后有一个娃和两个娃的；

等等等等，而且还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匪夷所思和奇葩。

最终将会使人群拆解成规模越来越小的无数个小集体，乃至一个人成为一只队伍，那时候可真就成了lonely planet了。

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是事实判断而非价值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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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普遍贫穷和广泛愚昧的年代，匮乏所带来的焦虑使得人人眼里都只有生存的基本要素，所以人们的价值观趋同，彼此视为同类；险恶的外部环境使得人们更愿意拥抱集体，内心的恐惧彼此负负得正后被成倍放大，个体智慧的泯灭使得群体智慧迅速被拉低。这个时候的群体步调一致且价值观单一，做到彼此认同需要的维度很少，评判标准也简单粗暴。

而生活上也确实是尿在一个壶里，十分简陋而属于集体，没人认为不妥和感到不悦。这偶尔也是一种社交的环境，属于久远年代的记忆，一部分人懂的。

时代不同了，现在是丰饶经济时代和信息过剩时代的叠加。安定团结的政治环境和鼓鼓的口袋给了一部分人更多的选择，可以看到更广阔的世界，享受到更好的物质和精神体验；而另一部分人的思维和眼界还停留在工业时代甚至农业时代。于是各个人群由于迅速形成的差异巨大的认知体系和物质条件而崩解为一个个小共同体，开始走上陌路。

认知体系的不同导致话语体系的不同，然后导致了话不投机半句多，然后在如文章开头般的沉默后各奔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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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人们再也尿不到一个壶里了，因为传统的属于集体的壶没了！拆迁和城市化扫荡了一切，技术的进步让我们还懵逼着就站在了一个红彤彤的新世界的中央，来不及去回想那布尔什维克式的集体的壶，能做的只是拼命抓一个属于自己的壶，不然没得用啊；

现在人们再也尿不到一个壶里了，你往别人的壶跟前凑过去试试，不被骂神经病才怪，因为隐私和自我意识的边界越来越清晰了；

现在人们再也尿不到一个壶里了，每个人都对着自己眼前的壶明里暗里使着劲。想象一下公厕吧，尿路畅通的少数人用激烈冲刷的快感刷着在周围人群中的存在感和优越感；有难言之隐的loser们则默默地站到最靠边的位置去。

如今人们见面，如同蚂蚁碰面相互碰触触角一样彼此试探对方的频率，以确定是否是同类。确定是同类后，属于强势群体的，会掏出彼此形状类似而大小不同的壶放在一起相互欣赏，然后讨论如何把它做大做强，把银的变成金的，把金的变成更大的金的。

而属于边缘群体的，则羞于在同类面前拿出自己的或陶土的或塑料的壶，相互提防地打着哈哈，聊几句不痛不痒的车轱辘话后做鸟兽散。

世界确实变了，唯一不变的是不论在任何时代，人群在从匮乏和恶劣的生存条件下转化到丰饶条件下后，会自然而然地出现分化甚至对立。

只是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有人承认有人不承认，有人行动有人做鸵鸟。

写在最后，看看自己的壶，你想把它变成金的不？反正我想，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