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姆·波顿《大鱼》:关于父子,关于自己的故事

挺喜欢日本的这张电影海报


《大鱼》这部电影,是一部成年人的童话。一个去过很多地方的叫爱德华的人,把自己的人生变成了奇幻故事,儿子威尔听了一遍又一遍。小时候听也就算了,长大了结婚了父亲还在不厌其烦地讲述。因为父亲在威尔小时候总是缺席的,威尔打心底对父亲不满,觉得他对不起自己的母亲,也对不起自己。而爱德华毫不收敛,不管什么场合,总忍不住叙述那些讲不完的故事,说不完的奇幻。

据说大鱼,big fish,英文中是大人物的意思,父亲用大鱼把自己变成了大人物,让平凡的生活变得传奇,喋喋不休的故事里,他自己永远是主角。在威尔的婚礼上,爱德华说起威尔的出生,那天爱德华在湖边钓鱼,突发奇想用戒指作饵,扔到湖中,结果一条大鱼上钩直接把戒指吞下,爱德华费尽力气捉住大鱼,将戒指抢了回来,这就是儿子出生时发生的事。爱德华这个父亲是讲故事的能手,情话也说得很溜,比如他接着说:那天我学到重要的一课,要套住一个无法琢磨的女人,最好的方法是帮她套上一枚戒指。

做儿子的都能理解威尔的厌烦,父亲千篇一律,一直在重复那些虚幻的、自我英雄主义的故事,好像一个不肯接受现实活在幻想中的人。小时候的威尔不会这样想,你看在露营的时候那群孩子听得如此入神。就像小时候的我们一样,父亲从外地打工回来,紧缠着他不放,每天晚上都让他一遍一遍讲着那些自己编的故事,好像永远听不烦。父亲也会在每次故事的基础上现遍一些新的情节,这就足够小孩子兴奋的了。不像爱德华固执地重复着属于他的故事,父亲讲过的属于我们小时候的故事,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只留下模糊的记忆,听故事时害怕又兴奋的情绪,和等待后面情节时的焦灼。回忆起来,也就是突然某一天,那些故事不再有吸引力。落寞的应该是父亲,他的故事没人在意了, 他兴奋地开始讲述时,换来的是冷漠的拒绝。所以大部分父亲都闭上了嘴,慢慢地,父子的距离越来越远,离家在外,电话也聊不上几句。

从这一方面讲,威尔是幸运的,最后又幸运地发现,原来自己一直误解着父亲。父亲构建了极其浪漫的场景,母亲就在黄色的水仙花的正中心,永远美丽,为了这位爱人他可以忍受一切。爱德华没有出轨,没有乱搞,他确实一直在出差,也为了留下自己的梦,疯狂得把破落的小镇拯救了回来。然后跟在童话世界中决然离开一样,现实中也永远离开了那个小镇,再也没有回去。

抛开父亲这一角色不说,这应该是普通人所能幻想的、关于自己的最浪漫、最让人羡慕的故事了吧。现实世界的普通的爱德华,需要养家,需要那一份常年外出的工作,他没有选择,更不能抛开妻儿不管。所以构建这样的梦,把认识的相关的所有的有趣的人都带入梦里。爱德华的妻子,是如此依赖他,我们能感受到在真实情感上,爱德华并没有胡编乱造,故事的情感内核,都是真实存在的。

儿子终于理解了父亲,影片本身在讲童话,童话里不该有遗憾,所以儿子替爱德华讲完了属于他的最后一场故事。完美的结局,大鱼由父亲带来,父亲又变成大鱼而去。影片的最后,儿子把父亲的故事说给了他的儿子,爱德华便在故事中幸福地活着。

王小波借着王二的嘴大概说过一句话:不管生活有多操蛋,人依然要活在诗意中。人需要诗意的活着,需要童话,需要关于自己的浪漫的英雄的故事,而没有属于自己的故事的人,生活一定很无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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