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红着脸把金色的阳光洒在狼大的小床上,阳光透过眼睑,刺得他睁开眼睛。其实,半夜时分就饿醒了,一碗青草汤等于一杯茶叶水,穿肠而过没留一点痕迹,甚至连饱腹的感觉都没有。饥肠漉漉,难以入眠,在数到九万八千八百四十二只羊的时候,他捉羊累得睡着了,那时太阳刚好吃完早饭,跨出海平面。
他很疲惫地看着对面的小床,狼二瘦了,就像穿着棉衣的小孩忽然换上了夏装,衣服松松跨跨地包裹着纤瘦的身体。狼二舔舔干裂卷翘的嘴唇,翻过身接着睡。
睡吧,狼二,睡着就感觉不到饿了。狼大一动不动地看着狼二,他想翻身换个舒服的姿势,想到这样可能会吵醒狼二,他忍住没翻。
狼二的肚子唱起欢快的咕噜歌,狼二从小床上弹起来:“狼大,我饿!”
“我也饿!”狼大有气无力地说。
“狼大,我想吃红烧羊肉,酸辣牛肉,还有酸菜鱼、烤鱼……”狼二穿上鞋子,一步跨过来,坐在狼大的小床边,晃着狼大的手臂说。
“我也很想吃,怎么办?”狼大闭上眼睛,各种美食们冒着热腾腾的香气,淌着红润的汤汁,在脑海里飞来舞去。
“你说过要带我过好日子,快想办法!”狼二提高了声音。
“森林里没有牛羊,我们去捉鱼好不好?”狼大从小床上坐起来看着不开心的狼二征询他的想法。
“好呀,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吃过鱼肉,上次他们几个人在雪地上吃烧烤,香味飘到狼堡,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吃饱喝足,鱼骨头也没尝一口。”
“那个味实在太香啦!我们今天去捉鱼,捉几条大的,烤两条,炸两条,蒸两条,让你吃个够。”狼大从小床上坐起来,整理着衣服和发型说。
“狼大,我们快点出发,如果遇到没睡醒的鱼娃娃,就很容易捉。”狼二迅速穿戴整齐。
“捉鱼娃娃多没劲呀,我说过要捉大的,让你吃饱过上好日子,就一定要挑大的捉。”狼大走到门口。
“狼大,捉鱼需要带什么?”
“戴太阳帽,带凳子。”狼大从衣帽架上摘下一顶宽檐帽戴在头上,又提起一个折叠凳走出狼堡。
狼二也戴了一顶宽檐帽,提着一个折叠凳跟在身后。
小河在森林的另一端,需要穿过森林,两人急匆匆地向前赶路。
“狼大狼二,你们提着凳子干什么去呀?”小松鼠在高高的树洞门口听百灵鸟唱歌,看到他们从树下走过,连忙喊起来。
“我们去捉鱼!”狼二笑着说。
“今晚有鱼肉?我要去做客!”小松鼠两手放在栏杆上,看着树下的两兄弟。
“好呀,欢迎你来,我们一块儿吃!”狼大想着小松鼠上次送的坚果,很爽快地邀请着。
“一定一定!”小松鼠继续躺在椅子上,享受着春天的大好时光。
“今晚我们要烤三条,炸三条!”狼二一边走一边计算。
“嗯,给小松鼠也准备一份!”狼大愿意把食物分成三等份。
“你们提着凳子干什么去?”小狸和小兔在树下荡秋千,一人一架,看见狼大狼二走来,都停下来问。
“我们去捉鱼!”狼大说。
“今晚举办烧烤晚会?有鱼有肉大家一起乐一乐,真好!”小狸想起上次的烧烤做的非常成功,小伙伴们吃得饱,玩得也非常开心。
“你俩捉鱼辛苦,捉回来我们动手做!”小兔想到上次没动手,决定这一次多表现一下,秀一秀厨艺。
“好!我们抓紧时间捉,今晚见!”狼大狼二向她俩摇摇手,向前继续走。
“狼大,六条全烤了?”狼二紧赶两步,和狼大并肩走在一起。
“嗯,六条全烤了,不炸也不蒸了。”狼大把帽子向下拉,视线只能看见脚下半米路。
“狼大,盖住脸干什么呀?”狼二看见狼大把帽子扯得很低,后面露出大大的后脑勺。
“盖住脸去捉鱼,好朋友们就看不见我们啦!”狼大为自己的智慧开心。
“也对,再遇到好朋友,一人一条,我们的晚餐又泡汤了,饿肚子的滋味真难受。”狼二也把帽子拉得低低的,后面露出大大的后脑勺。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咦?撞到什么啦?
“嗨!狼大狼二,你们在干什么呀?”大象看见狼大狼二提着凳子盖住脸,直直地撞向它的大粗腿,忍不住问。
“我们去捉鱼!”狼二脱口而出。
“我们模仿人类在海底中捉鱼的情景!”狼大解释着说。
“模仿捉鱼?情景剧吗?有意思!”鹿大婶在大象背上说话。
“你想看,我们就停下看一会儿。”鹿大叔对鹿大婶说。
“我们不是在玩情景剧,刚才是在开玩笑。”狼大听他们说要看表演,着急地连连摇头。
“你们遮住脸,提着凳子干什么去?在路上这样走很危险的。”鹿大婶关心地提醒他们。
“是呀,遮住脸走路太危险,出门要注意安全!”鹿大叔看到他们的做法,真担心他们的人身安全。
“谢谢鹿大叔鹿大婶,我们现在去捉鱼,今晚有烧烤晚会,还在你家门前!”狼大戴好太阳帽,把狼二的帽子也戴好,然后和大象三人挥挥手,一溜儿烟向前跑。
“狼大,六条鱼全烤也不够!”狼二跟在后面计算着自己会吃多少。
“为什么你就认准六条呢?河里只有六条鱼吗?”狼大的火冒起来,踢向狼二,狼二把身体弯曲出一个弧度,巧妙地躲开这一脚。
“君子动口不动手,为什么踢我?”
“君子不动手,没说不能动脚,踢你是因为你笨,想把你踢醒!”狼大气哼哼地说。
“我怎么笨了?六条鱼有什么错?”狼二也气哼哼地说。他最讨厌别人说他笨,每个人的头长得都一样,凭什么说我笨?
小河边上长着一排柳树,他们什么时候长在这里的?没人知道,只要河边是美的就好。虎尾草举着一把把精美的小扫帚,长得一丛一丛的,很茂盛。牛筋草也不示弱,深入土层,牢牢地抓住每一寸土壤,倔强地开出一朵朵绿色的鸡爪花。薄公英绿绿的叶子一层一层地铺在地上,从绿叶中心举起一朵小黄花,它们有着太阳的形状,还有明艳的娇黄色,一朵一朵点缀在野草间,使河岸更美观。
小河哗啦啦地冲洗着河床上的鹅卵石,水里长着一层绿绿的东西,像绸缎一样滑,像薄纱一样轻,随着河水的流动,在河底摇曳生姿。
“狼大,我怎么看不到鱼?”狼二弯着腰在河边走过来看过去。
“水流湍急的地方没有鱼,大鱼都在深水处。”狼大观察着地形,向上游走。
“狼大,那边有几个人,他们也是捉鱼的吗?水面很平静,肯定有大鱼,我们也过去吧。”狼二看见对岸有几个人类拿着工具坐在岸边。
“你确定要和人类坐在一起?”顺着地势,河岸的左侧立起一堵土崖,一条小路挂在崖壁上,河面离脚下有二三米高,拐过一道弯,面前一片开阔,水在这里聚成一片小湖泊,河岸弯弯曲曲沟沟崖崖地守着这一片水,到处都是醉人的绿。
沿着小陡坡走到底,在这里钓鱼最合适——无风,无水草,阳光刚刚好。两个人撑起小凳子,坐下来看着河面。
“我们怎么捉鱼?人家都垂着一条杆,我们垂什么?”狼二想到刚刚看到的一幕说。
“我们垂一条树枝!”狼大站起来,从旁边的灌木丛里折下一根长长的青枝举在河面上。
“鱼会咬树枝吗?”我去偷偷看别人捉,回来告诉你。狼二说完就爬上小土坡沿着河岸原路返回,站在树后偷看人类钓鱼。
“太简单啦,只要用蚯蚓当诱饵,大鱼小鱼争着吃,还怕捉不住鱼吗?”狼二看了半天,总结出一条方法,兴冲冲地跑回去找狼大。
“狼二,快过来帮忙,我坚持不住。”狼大两只手平举着青枝,脸红脖子粗地喊。
“捉到大鱼了?”狼二眯着眼睛看树枝末端。
“没捉到,它们不上来咬树枝!”狼大累得双手抖起来。
“歇一会儿吧。他们都用蚯蚓当诱饵,我也挖一些蚯蚓。”狼二顺着河岸折一段树枝当利器,在土层里找蚯蚓。
当太阳挂在头顶时,狼二刨出三条蚯蚓。
狼二把一条蚯蚓缠在树枝未端,狼大又平举到河面上。看见水下的大鱼张开大嘴露出牙齿,蚯蚓吓得晕过去,正好掉进水下的鱼嘴里。
狼大狼二眯着眼看得真真切切,这一次狼二把蚯蚓系在树枝上,系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狼大再次平举在水面上。
一条小鱼游过来,撸串一般张开嘴就撸走诱饵。
狼大狼二坐在小凳上大骂着小鱼,越骂越饿,越饿越没力气。
“狼大,怎么办呀?”
“把最后一条蚯蚓系在我的尾巴上,我就不信还能撸走!”狼大站起来,走到水边说。
“对,它想撸的时候就把它甩上岸!”狼二走过去,把最后一条蚯蚓系在狼大的尾巴尖上。蚯蚓扭转着身体,蝴蝶结也活起来。
等狼二系好,狼大转过脸,半蹲着把尾巴垂进水里。
狼二看见水下游过来一条大鱼,抑制住内心的兴奋,向狼大眨眨右眼。狼大领会,心里做好抛的准备,从右向左抛最顺,这一次一定能行。
大鱼轻触一下尾巴,狼大没动;大鱼又碰碰蚯蚓,蚯蚓剧烈地扭动起来,狼大忍着没动;大鱼咬一小口诱饵,没动静,然后张开嘴巴吞掉狼大的半条尾巴向河里拖去。
“狼二,救命!”狼大挣扎着浮出水面喊着。
狼二捡起树枝营救时,大鱼已经把狼大拖到河中心。狼大在水里和大鱼搏斗,大鱼好不容易捉住食物,咬紧不松口在水里一圈又一圈地游着——它想把猎物累得没力气,然后再慢慢吃掉。
狼二在岸上干着急想不出办法,只能喊“救命”。
就在狼大狼二绝望的时候,小乌龟游过来,一叉插在大鱼背上,大鱼吃痛张开嘴,狼大也累得浑身无力。
小乌龟举着叉上的大鱼,背着虚弱的狼大,游向岸边。狼大躺在岸边的草地上,摸着鱼缸一样的肚子说:“狼二,我喝饱了,一点都不饿。”
“狼大,我很饿!”
“你很饿,我再叉几条鱼送给你们吃!”小乌龟撸下叉上的那条鱼,站在河边叉鱼,一会儿就叉上来好几条,一条一条穿在叉子上和狼二搀扶着狼大回森林。
“小乌龟,今晚大家决定一起吃烧烤,我们去鹿大婶家门前准备准备。”狼大说完打一个饱嗝,胃液掺着河水向上翻涌。
“大家很久没在一起玩,真想他们。”小乌龟说。
“我的肚子很撑,只能看着你们吃!”狼大说完又打一个饱嗝,酸酸的胃液里掺杂着异物,张开嘴,吐出二根草沫和一只蝌蚪。
“狼大,你多吐几次就不会撑了,赶快吐。”狼二拍着狼大的背说。
“吐不出来呀,喝青草汤也没这么饱过,吃饱的感觉真幸福!”狼大说着又吐出一只蝌蚪和草沫。
三个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吐一只蝌蚪,摇摇晃晃走到鹿大婶门前的空地上。小乌龟和狼二捡柴烧火,浓烟升起,小松鼠滑下小滑梯,打开仓库门,扛起一袋坚果跑来吃烧烤。
小狸和小兔在林中采野果,看到浓烟,抬着一篮野果走来。大象在园里采来一篮鲜草莓,割下几个大菠萝,带上自己酿制的葡萄酒,也向空地上来。
鹿大婶在探险回来后学会养鸡养鸭,看到小鬼们都聚齐,和鹿大叔捉了二只鸡二只鸭,处理干净提过来。
大家又像春节前那样穿起鱼,烤上菜,一边吃一边玩。狼大闻着肉香,看着诱人的烤串,摸着鱼缸肚子,在人群边上苦笑。
等人群散尽,狼二扶着狼大向狼堡晃去。
“狼大,我今天吃得很饱。”
“狼二,我也很撑。嗝!”狼大吐出一只蝌蚪。
“狼大,你今晚怎么睡?”
“我也不知道。嗝!”狼大又吐出一蝌蚪。
一群青蛙妈妈找不到儿女,寻着蛛丝马迹一路追踪而来。狼大狼二身后一片蛙鸣。
青蛙妈妈们跟着他俩冲进狼堡,餐桌、小床、窗台、吊灯、锅里盆里、卫生间,哪里都是青蛙蹦跳的身影,她们一边跳一边呱呱叫。狼堡里乱成一团糕。
听着蛙鸣,狼大狼二坐到天亮。
“狼大,我饿了,你还撑吗?”
“不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