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系巧合）

      “按照推理小说的剧情一切皆有可能，甚至廖崇光出车祸也可能是精心策划的假戏。但那位田小姐肯定隐瞒了什么。”罗维不由哑然失笑：“我并没有怀疑田梦是凶手，但她跟董潇的关系一定不简单，决不像她说的到董潇家去只是为了陪伴周雁羽。”

      “田小姐她好像…好像很惧怕某个人。”

      “你最好把私下里调查的情况说出来分析分析，我不希望再出现第五封恐吓信了。”罗维拉开窗户，朔风夹着绒毛一般轻盈的雪花飘进来，驱散了香烟的气息。

      “让我想想。”吴晓杉打了个冷噤，思绪回到三天前那个下午……

        自从董潇遇害之后，他的油画工作室就冷清了很多，乐翔工作日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教室里，画室平时只有助手田梦和巫绛霞两个人打理，偶尔会去几个研究生探讨绘画技法。

      吴晓杉推开画室后门的时候，田梦并未察觉有人进来。她正俯身蜷在桌边聚精会神地看着一幅纸张发黄有些卷边的画作。吴晓杉蹑手蹑脚地凑过去打量着沐浴在窗前落日斜晖中的女画家。

        正值秋冬之交，屋里空气清寒，田梦穿了件土黄底茶色格子的毛衣，肩上还裹了羊毛披巾，灰色呢裙的裙摆垂落到地板上。她侧脸的轮廓很好看，上唇微微外翻，下唇圆润，五官的比例恰到好处，半长的发卷覆盖着柔长的脖颈，沉静的仪态积淀着岁月的幽隽，仿佛隐藏在时光角落里一枝素净的荼蘼花。

        吴晓杉瞥见她手腕底下压着的那幅画既像油画又像国画，准确的说是用油画的技法表现了国画的题材。画面上一汪斑驳的湖水倒映着树木和云天，很有些印象派的味道。湖中心泊着一条扁舟，船上的女子宛如从杨柳青年画里走出来的人物，宽袍大袖搭配褶皱乌裙，衣领直杵到下颌。

      或许是西斜的日光把吴晓杉的身影投到了画纸上。田梦察觉到身后有人，肩膀一耸，迅速从长桌上拿了摞素描纸盖住画面。她颤抖着转过身，当目光接触到吴晓杉的那一刹那反而放松下来。

        “吴老师，你怎么来了？”

        “今天下课早，想实地体验一下画油画。不知道您能不能教我？”被那双惊魂甫定的美丽眼睛注视着，吴晓杉有点局促。

      准备画具的工夫女画家已经把那幅奇特的油画锁进了里间柜子里，而后娴熟地将一张画布绷在木架上。

        “吴老师，你想画什么？”田梦递给他一本图册。里面有莫奈的《睡莲》、梵高的《向日葵》和《星月夜》；毕加索的《和平鸽》、米勒的《雏菊》…都是些有代表性但构图相对简单的作品。

      “画一个雨中的车站吧！”吴晓杉草草浏览了几张图便合上画册合：“我想画幅自己构思的原创画儿，表现傍晚时分下着阵雨，乘客在火车站台上等车的场景。”

      “这个构思可有点复杂呢，不管是国画还是油画，风雨都是比较难表现的。”田梦犹豫了片刻说，“完成一幅构图规范没有大的纰漏的油画至少要三五天时间，我以为您只想尝试一下怎么画。”

      “田老师，我上班的地方离美术学院很近，可以有空就过来画两笔，今天先把构图定下来。”吴晓杉心里盘算怎么借学油画来达到自己窥探画室秘密的目的。

      “那先打个草稿吧！”田梦递过去两支笔芯削得很长的铅笔。吴晓杉接过铅笔小心翼翼地在画布上蹭着，有一搭无一搭地试图跟女画家聊天，“听说过去的西洋画家素描写生都是用炭笔。”

      “也不一定。”田梦取了排笔蘸了些深色的颜料，在粗瓷盘里用清油调和着。

      “我以前读过一个挺有趣的故事《女巫的面包》，画炭笔画需要用烤干的面包才能擦干净。”

      “所以我们一般不用炭条画。”田梦的颜色调得差不多了，吴晓杉才刚画了一截车厢。

      “这个画布不如纸好画，表面不平滑，铅笔画线条有点卡，您能帮我画两笔吗？”

      田梦接过铅笔，用侧锋在画布上娴熟地斜扫着，只几分钟时间，铁轨和站台的轮廓就出来了。

      “您画得真好！铁轨好像用尺子打出来的。你知道我为什么想画夜晚的雨景吗？听说董教授遇害的那天晚上风雨交加。”吴晓杉称赞之余话题一转。

      “你…”田梦哆嗦了一下，手里的铅笔掉到地上，笔芯折断了。

      “田老师，不好意思啊，让你受惊了！我的一位朋友参与了董教授遇害案的调查，他有件事想不大明白，让我来问问，希望您别介意。”吴晓杉决定和盘托出自己的疑问。

      “什么事想不明白？”对方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董教授遇害那天，您本该在苏州的，但却提前回来了，是什么原因？”

      “本来我们有两天自由活动的时间，工作室事情很多，所以我早回来了一天。”田梦弯腰捡起铅笔，冷冷地回答。

      “您下火车后是不是去了祥和楼酒店？店里的一位店员说傍晚看见您在外面，当时刚开始下雨，她以前在酒店见过您和董教授。您为什么要去祥和楼呢？”…

      田梦沉默了半天方才接茬，“我在车上接到董老师的电话，他说他心里很难过，让我…过去陪他说说话。我赶到那里已经有人陪他了，所以我就又…回去了，那天晚上他也没有再给我打电话…”田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的回答倒是无懈可击，吴晓杉正琢磨着如何问点比较私密的话题，画室的门被人撞开了。

      “吴老师，你现在是熟门熟道哇！都用不着我这个向导啦！”邵美珍挽着巫绛霞大步流星地闯进去，一进门就喋喋不休。巫绛霞穿了件咖啡色修身皮衣，红色软帽耷拉在脑后，显得俏皮可爱。这两位的到来让画室里的气氛瞬间活跃起来。

      “你这是要画个什么？”邵美珍跑到画架跟前兴致勃勃地瞧着。

      “邵姐姐，我想画一幅雨中的车站。”

      “底稿打得蛮好的，线条挺流畅…你们刚才说啥悄悄话呢？天这么黑了也不开灯。”邵美珍的话坦率得让吴晓杉尴尬。

      “我看你那个侦探朋友水平也不咋样，到现在也没查出恐吓信是谁写的，大家都提心吊胆的…小巫年轻姑娘家晚上都不敢一个人出门啦！”邵美珍又调侃起巫绛霞：“石南那小子倒是挺有发展前途，就是人太闷骚。”

      “我跟他今天不过偶然碰上，平时也不怎么来往。”巫绛霞急忙辩解，腮边却升起一抹红晕。

      “其实你们工作室的人还真得小心，谁知道写恐吓信的那个疯子下一步会干什么！”邵美珍的到来虽然打乱了吴晓杉原来的计划，热心帮忙却是真的，临走还不忘告诉他一件重要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