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西德勒!”
“可以住宿吗?”
伙伴们异口同声。收到肯定后,快速下车拿背负。
“推村……”
我站在5070米的海拔上,默念着它的名字。想起征说几次都错过它,不觉嘴角上扬,唯同行方可缘起,携一场归来。
已是亥时,昏暗的路灯下,白茫一片的普莫雍措寂静如初。
甘丹托门林寺旁,两间小屋落座夜里。未曾来得及细看,匆忙跟着接待的阿佳沿着台阶进屋。
牛粪燃料的炉子,水壶正冒烟。藏式长榻,有翻经书的喇嘛,转经筒的老人……狭窄的饮食间,微笑相视,互不干扰。
这就是山南的魅力,与人事自然和睦相处,与语言沟通无关。那晒满高原红的亲和力,源于一颗常住真心。
当你从纷杂世事里抬头与清澈相遇,瞬间放开是非束缚,感受到清新活泼的状态。
炉火旁取暖,偶尔有细碎的转经筒路过,和着窗外的风声拉长夜幕。
此刻,陪伴的静谧,似是听到山水外传来慧音,初识了“禅悦”的清凉美好!
推村的子时很安静。
小路很安静,寺也是安静的。
独自行走,怀敬畏而欣往,脚步踏出的深浅,以及远处几声清脆的夜精灵……一切正见都像返青,舒展着不期而遇的复苏。
不再遗憾无缘星空。透过微弱的视线,雪花恰好是每一个发着光的音符……
推村的藏语“连接、连通”。
“传说连接通往天堂的意思,被称为世界海拔最高的行政村落。居民多年来与外界隔绝,除了2005年一支中日联合登山队意外经过,几乎再无外人到达。”
而赶羊传统,延续了上千年。
“村民会在(藏历12月15日)把羊群集中送到普莫雍措湖心岛上,享受一个月嫩草。藏历1月20日(公历2月28日),融冰之前,再穿过厚厚的冰面把羊群接回来”。
“至今仍保持公社制度的他们,不分职位高低,长幼辈分,轮流放牛,牛粪统一分配……”
说它是最美村庄,没有任何违合。
它就在那里,集天地众雪山圣湖的灵气。像一条无尽的秘境,无须探寻者发现,保留着最原始的古朴。
迟来的抵达,羊群不在。
我的目光追随湖面,指尖上挂满彩虹;沿着昨日边角,幻化着穿过黎明,穿过蓝冰无数……
觉知非梦,当下喜悦清晰。
远行中的自得其趣,它冲淡了我脸上风雨中烙下的沧桑。
就像无意给行程点苔作序,跟着感觉铺陈一次桥段。如此就步入了青山结庐,共享弦风素弹的自然赠予!
“觉悟可回首?”我问山水。
山水不答,风雪簌簌……
3.
次日醒来,伙伴们已去拍摄。
出房门,几位阿佳在阳光下忙碌。看到我,说着藏语。
“她们说你很漂亮!”会讲普通话的接待阿佳翻译。
“谢谢!扎西德勒!”
慌忙致谢着的我,脚步有些飘,准备去湖畔看日出:)
沐花晨。抛下所有的沉重。
沿着红瓦白墙,呼吸久违的信仰。
寺外转经廊,看不到朝圣人。
此时风声未止,蝴蝶贴着行识的衣襟,绕幡起舞。
一只小精灵守候在墙头,眺望着远方;而另一只鸽子落在面前,回头与我秒视。突来的幸福沉甸甸,像一道光拂过心尖。
“安简乐住。”我停在原地感叹目光所及的祥和,时间柔软而过。
“扎西德勒!!”
两位喇嘛路过,热情打招呼。
对于每天投食喂养的小可爱,他们并不陌生。许是好奇在拍什么,喇嘛凑过来看一眼,闲笑着离开……
我方才发现,空白的镜头里,不曾留住任何火的核心。
纵如此也无悔。远行就是这样,不断地揣着明日的念想,以为不辜负,其实一直都在积累着新的空负。
也罢,偶得拾趣,留住一抹痴,也不枉这珍视的深情!
行之寺最高处,与征会合。
这座有着五百多年历史的甘丹托门林寺,建在普莫雍措湖边悬崖上。
雪山,蓝湖,云朵儿触手可及。
总有一种无以言说的奇妙被凝固,当更多的探知随着晕眩逐渐离去……张开手臂,抬头再深望一眼经幡,眸子深处都是无以复加的素洁。
是信仰之花再次开放?是黎明的跫音在掀动?亦梦亦幻亦似真,我的浅薄给不了任何答案,置身伏藏的跨度也仅限于此。念六字真言的时候,我只听到自己的呼吸。
岸上,长风依旧,披着时光。
不说下一程,措嘉冰川还在路上。
不说离别,不说终。这匆匆,也算是行囊最轻的出离。
“花未全开月未圆。”禅宗推崇的最美意境,此刻词萦巢穴的共鸣,在云水间,在燃起的无始之始……
这一程遇见的,未遇的……
多年以后,都将是心甘的一杯茶!
备注:
推瓦村,距离拉萨西南300多公里,浪卡子县达隆镇管辖,临近不丹边防,背靠喜马拉雅山麓,落座普莫雍措湖畔。
很多人到了羊湖就返回拉萨,其实再往前车行4小时,就会抵达被称为世界最高海拔,天堂入口的推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