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疏开篇写道:户部云南清吏司主事臣海瑞谨奏;为直言天下第一事,以正君道、明臣职,求万世治安事。
part1
查了一下户部云南清吏司主事这个官职,算是个正六品。这样的官放到一个县里可能还算个官,放到彼时的大明京城,算是个正儿八经的杂鱼。可开篇第一段,作者就说自己是为了天下第一事,为了正君道,名臣职,求万世治安。可以想象身份地位和所说所求的巨大差距。
要说的是明朝户部主事这个位置,管的是地方钱粮收支、和官员的俸禄,可以当作现在的会计看。而云南清吏司主事,说明主观的就是云南的钱粮相关事务。我们心里算一下北京到云南的距离,再想想云南的地理环境,就知道这个主事管的大概是个什么闲差。
现在我们再看,治安疏开头一个六品的芝麻小官对皇帝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是主管云南那片的一个户部小官,平常就是给朝廷核查一下那群南蛮子的保护费交没交。但是我今天要说的是天下第一大事,首先要教教你怎么当皇帝,这才是我本来的职责(显然跟我现在这个会计的职责没啥关系)。只要你听我的,就能让你万世太平。
如果你是皇帝,看了第一句你会怎么想?应该已经下旨抓人了吧。当然如果你是个大度的皇帝,可能会耐着性子接着看下去,然后你就会发现下旨抓人草率了。应该直接就地正法。
part2
汉朝的贾宜对汉文帝说,下面人总是说现在已经是天下大治了,但我不这样认为。在我看来,凡是这么说的人不是坏就是蠢。
汉文帝是一代明君,开创了整个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盛世文景之治。贾谊是文帝时期的名臣。
海瑞在治安疏里引用这段君臣对话,显然是自比汉时名臣贾谊了。可海瑞眼里,嘉靖比汉文帝差多了。
因为海瑞在第二段中说,现在满朝都是奉迎嘉靖,专图讨好的人,自己都无语了。可就这样,嘉靖却自比汉文帝。这也是海瑞讲汉文帝君臣对话典故的原因。也在拐着弯告诉自己的皇帝,人家一代明君汉文帝把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还能对臣下的警告虚心接受。你再看看你治理的这么不好,下面的人还一个劲夸你,你心里没点数么?
最后海瑞仍然说自己是,谨披沥肝胆为陛下言之。意思是你可别生气啊,我肝都熬坏了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你看我都用成语了。说的挺好
part3
海瑞对嘉靖的失望是深刻的,主要原因是他在嘉靖身上看到过希望。
嘉靖上位初期是一位颇有作为的君王,海瑞在治安疏中说他:即位初年,铲除积弊,焕然与天下更始。举其大概:箴敬一以养心,定冠履以定分,除圣贤土木之象,夺宦官内外之权,元世祖毁不与祀,祀孔子推及所生。天下忻忻。
天下人包括海瑞当初都觉得继位的是一位中兴之主,是可以比肩汉武光武,直追唐宗宋祖的人物。可就是这么一位被寄予厚望的皇帝,在接下来的岁月里的所作所为让人大跌眼镜。
一意玄修,大兴土木,搜刮民财二十年不上朝。卖官贩爵,戮辱臣下,天下民不聊生。最后海瑞对嘉靖的年号进行了解读:嘉靖者言家家皆净而无财用也。
可以说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海瑞用一种直白到近乎急赤白脸的方式告诉了嘉靖他有多失败。这封奏书每一段都能让人看到近乎汗颜。
part4
天下兴亡多少事,悠悠
海瑞在治安疏里除了毫不避讳的指出嘉靖的各种缺点,也给出了许多有利于国家的建议。
首先,海瑞在奏疏中强调了君臣之道,认为君者,天下臣民万物之主,责任至重。这种理念体现了君主的职责和使命,以及君主对国家、对人民的责任感。同时,海瑞也指出,臣工的职责是尽言,而君道的实现则依赖于臣工的尽言。这种理念强调了臣工的独立性和言论自由,以及对君主和国家的忠诚和责任。
海瑞在奏疏中提出了加强社会治安的措施。同时,他也强调了对外来流动人口的管理和教育,以增强社会稳定性。